第卅八章
第卅八章 (第2/3页)
若在平日,真想停下好好欣赏下这一美景,但此刻已如箭在弦,无暇他顾。石柱望着宽阔的河面,目之所及并没有早起的渔民划着渔船、唱着渔歌经过,再回头望去,排长已经带人远远追了过来,黑风的叫声听得清清楚楚。
这个时候石柱只有一条路可走,那就是跳下沭河,自己游过去。
河水很冷,伤口很疼,但是为了活命,石柱只能咬紧牙关,拼命往对岸游去。等排长他们追到沭河边时,他已经游到了河中央。
逆着阳光,排长只看到远处河面上有一个黑点在随波荡漾,他便抄起了冲锋枪,“哒哒哒”一阵乱射,惊得远近的水鸟四散飞去。石柱见状,一个猛子扎了下去,只听见子弹在耳边“啾啾”作响,但这次没有伤到他分毫。
排长见石柱已经游远,打再多子弹也是徒劳,自己又断然不会跟着游过去,便对手底下人说道:“弟兄们,回去后都知道怎么说了吧?”
“排长,放心吧!我们追到沭河边,乱枪把他打死了,不过河流湍急,不知把尸首冲到哪去了!”
就这样,排长带着人悻悻而回。石柱总算捡了一条命,待上岸后,他累得瘫倒在地。望着湛蓝湛蓝的天空与那片片浮云,石柱不敢相信,二十几个人就这样没了,刚刚他还跟他们在一起。他也说不出来二十八个人只逃出自己一人,到底算是幸运还是不幸呢?
排长回到兵营时,只见李营长正将受重伤未死的六人绑在操场上示众,而卫五四也在其中。消息传到旅长王洪九耳朵后,他可来劲了,亲自带人去了独立营。
卫五四见王洪九来了,大骂道:“狗日的王洪九,落到你手里,要杀就杀,要剐就剐!老子死了,变成鬼也不会放过你!”
王洪九倒挺镇定,哈气连天、不慌不忙地说:“我王洪九就是阎王老爷,死在老子手里的人何止千万,你们算个球,老子还怕你们这几个小鬼来找我?!念在你们曾是老子的部下,给你们留个全尸。”
说罢,王洪九大手一挥,竟命人将这六个人全活埋了。可惜、可怜、可恨!
石柱自然不晓得这一切的一切,即便晓得了,他此刻又能如何?等他撕下一块布条将大腿包扎一番后,便伸手去掏口袋里的压缩饼干,只可惜基本泡烂了,只能勉强吃上几口。但幸运的是,他在不远处的河岸边看到了几株高瓜,虽没有完全长大,也足以让他美美地吃上一天。
鬼门关算是跨过去了,但石柱仍不敢掉以轻心。吃饱之后,他便盘算着下一步的打算。
他也曾想过,等逃出来后和众人一起投奔解放军,为老百姓都能过上好日子而战。但现在他有些犹豫,回家的念头一直萦绕在他的心里,尤其是知道媳妇给自己生了个儿子,倘若自己再有个三长两短,不知道他们如何撑下去。
思来想去,石柱最终决定,先回家。
好在时近中秋,田野中不乏各种吃的-蒲瓤子、高瓜、大瓢瓢、喇叭蛋子、端端、野菜、野果子,还可以到地里偷些嫩棒子,刨点小山芋。实在不行,就到人家讨口饭吃。
当下最要紧的,是这腿伤如何是好。循着淡淡的记忆,石柱努力回想着幼年时爷爷讲的一些可以外敷治疗蛇咬伤及伤口溃烂的草药。他先找些四叶草和拉拉藤,捏碎了敷在伤口上,随后在路上,他竟发现了一点黄瓜草和矮地菜。
这一天,石柱走到了一个叫石梁河的地方,那里大小河流纵横,水草肥美,周围是成片的柴莨地,里面鸟声鼎沸,一看就知道有诸多野味。
走了五天多,吃了五天“斋饭”,石柱看到这一幕,顿时荤瘾就上来了。
他仔细观察了几个矮草丛,凭着多年的经验,在一处满是落叶的树荫处,发现了一条黑镶锦蛇。这蛇背上长满了灰褐色的椭圆形斑纹,见有人过来了,蛇头立马变成近三角形,摆出了进攻姿态。若是换了旁人,定将其当成毒蛇而被吓退了,但石柱知道,这蛇并没有毒,肉肥而鲜美。
石柱很轻松就把黑镶锦蛇抓住了,而后找了一块薄边石头将其破膛开肚,先抠出蛇胆,涂到了大腿伤口上,随后便剥了蛇皮,洗干净了,生起火来烤着吃。
“终于有肉吃了!”石柱一边闻着喷香的蛇肉一边得以地笑着。
肉是吃到了,但这也给石柱带来不小的麻烦。
在南边,离石柱不远的地方有一座土山,山体不高,东西绵延数公里。石柱一路走来遇到很多这样的山,以为这土山南北也很宽阔,但殊不知其南北方向只有几十米宽,土山南侧便是一条宽阔的大路。
这个时候,恰有一队国军押着一群壮丁从大路上经过,长官看到土山北边冒出缕缕白烟,感觉有异常,便命士兵前去查看情况。等士兵回来报告后,那长官便说道:“这荒山野岭的,一个人,穿着国军衣服,想必是个逃兵!”随后他命令副官带两个人,悄悄过去把石柱抓过来审问。
这时已是午后时分,秋日的太阳颇为刺眼,因而石柱烤蛇时背对着西南方向。此刻他正享受着美味,也放松了警惕,并没有注意到身后有三个人已爬过土山,正悄悄地向自己逼近。
关键时刻,总会有些奇怪的事情发生。
石柱正啃着蛇肉,突然就想到了前几天为自己挡了一颗子弹的玉坠,便拿出来看了又看,不禁又想起了百里开外的媳妇季氏。他真盼着此刻能长出一双翅膀,嗖的一下飞到家里。
在家里面,此刻季氏和石裕氏正坐在屋里纳鞋底,一切皆很宁静。不知何故,季氏突然就打了一个很响的喷嚏,响到把小儿子都给吵醒了。
石裕氏见状,开玩笑地说道:“思恩啦,莫非是柱子想你了?”
季氏听罢,只是勉强笑了笑,而后脸色又变得凝重起来,心里头似有说不出的痛苦。
世上本就有诸多事情难以解释,或是凑巧或是命数。就在季氏打完喷嚏之后,石梁河竟凭空打了一个闷雷,“轰隆”一声,响彻天地。这声闷雷让所有人都感到惊诧,石柱也不例外。他下意识地抬头四下看了看,一下就瞧见了南面有三个穿着国军军装的人正端着枪朝自己走来,即刻知道自己已身处危险之中,也顾不得腿伤,忍着疼痛迅速跳了起来,卯足了劲,拼命往旁边的柴莨地里跑去。
那三个人听到这声闷雷后,也都不自觉地停下脚步四下瞧了瞧,等回过神来再往前看时,石柱已经跑出了好远,他们遂将子弹上膛,一边朝石柱射击,一边追上去喊道:“站住,别跑......”
就在这枪声和喊声中,石柱已经钻进了柴莨地里。
“好险啊!”石柱捂着腿上的伤口,使劲深吸两口气,随后便让自己平静下来。他内心本很害怕,但看多了死人,此刻也就不害怕了。
柴莨地里阴森森一片,干滩之处并未长柴,加上偶尔会有人进来,便踩出了诸多弯弯拐拐的小路。石柱对里头的情况并不熟悉,但相比于后追上来的那三个人,他也算是在暗处了。凭着多年前在特战排所学,他悄悄将自己简单伪装了一番。
那三人到了柴莨地里也傻眼了,根本摸不着哪条小路通往哪里,于是副官便命令其中一个士兵往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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