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卌三章

    第卌三章 (第2/3页)

了初中,家里有石烁和石烨两个劳力帮忙挣工分,石柱身上的担子着实轻松了很多。

    如今石柱已是四个孩子的爹,小儿子今年刚七岁,名叫石烜。这次是季氏取的名字,小儿子出生那年恰逢国庆十周年,她说,共产党就像太阳一样,在天地之间冲破黑暗、照亮万物,为了表示对党的感激,取“日”字上下各一横代表天地,便有了“烜”字。

    中秋一过,石柱便要同村里一拨人到沂河淌上服劳役,去扩建沂河。

    临走前,石裕氏拉着他的手,又摸了摸他的脸,依依不舍地说道:“柱子,你去了可得当心啊,那沂河淌上,国军的子弹可不长眼睛啊!”

    “俺老奶,我是去沂河淌参加社会主义建设,不是去打仗的,那里没有子弹,安全着呢!”

    “哦!不是去打仗的啊!我还以为又让你去当兵的呢!我真是老了,不中用了,事都分不清了!”

    石裕氏确实老了,已是八十五岁高龄,除了偶尔记性不好之外,好在能吃能动,生活依然可以自理。不过生产队里比她年长的老人都已经死光了,能和她喳喳呱的人并不多,难免有些孤寂。

    到了这个岁数,有时候石裕氏自己都希望阎王老爷能早点收了她,可等来等去就是不死,她也就不想着死了,相反还有些怕死-石烁今年都二十了,该嫁人了,嫁了人就该生孩子了。这样算下来,要是自己能再活个两三年,说不定就能抱上重重外孙了。

    就因为这样,石裕氏现在倒求着阎王爷能再给她多活几年。

    石柱到了沂河淌后,发现这里发生了很大的变化,河堤比刚开挖那会又加高了很多。工地上插着满地的红旗,迎风招展,一眼望不到头。红色的横幅上写满了“大干一百天沂河换新颜”、“以百倍热情建设社会主义”、“劳动人民最光荣”、“学习**精神争做时代楷模”等等口号,隔一段距离还挂着***巨幅头像。

    劳动者们皆热火朝天地干活,所有人的心里都是高兴的。

    和谷圩生产队邻近的是伊芦公社的魏荡生产队,他们都是一起来的,里头有个小伙子引起了石柱的注意,二十来岁,个头中等偏高,留着短头发,长得也板正,不似歪瓜裂枣之辈,对人比较客气,干起活来也从不偷懒,一看就知道是能过日子的人。

    石柱开始自然不知道那小伙家是哪的,过了一段日子,大家混得稍熟了,他在休息时就边抽烟袋边和那小伙子喳起了呱,“大青年,多大了?叫啥名?家是哪塅的?”

    那小伙说:“大叔,唔家是伊芦魏荡的,我叫魏霍,今年二十五了!”

    石柱想了想:“魏荡?是靠近善后河河南的那个魏荡?”

    “就是那边!大叔,你去过魏荡?”

    “倒没去过那塅,不过都是灌云的,离得也近,听说过你们那里。”石柱吧嗒吧嗒连抽两口烟,终于问道:“大青年,你媳妇娶了没?”

    小伙有些羞涩地说:“媳妇?我连对象都没有!人家都嫌唔家穷!”

    石柱和魏霍喳呱的本意是看这小伙不错,寻思着能不能给大丫头找个对象,听他说还没有对象,石柱便对魏霍更感了兴趣,“啥穷不穷的,谁还是富人家啊!两人好好苦,日子不就慢慢好起来了!”

    抽完烟,收了烟袋,石柱便继续去干活。他边往河堤上推泥边想着魏霍的事,后来不禁在嘴里念了好几遍“魏霍”,总觉得这个名字好生奇怪,后来又把“霍”字在嘴里嚼了好几遍,再联想到魏荡的位置,他似乎就想起了什么。

    晚上下工时,石柱又找到了魏霍,说道:“大青年,你叫‘魏霍’,这名字听起来有些怪!”

    “唔妈姓霍,唔哒不识字,不会起名字,就把我起叫‘魏霍’了!”

    “那我问你,你们那塅,有没有其他女的娘家姓霍的?”

    魏霍想了想,“这个我不是很清楚,就知道东头黄庄有家娘家姓霍,但是刚嫁过来没几年。像唔妈这个年纪的,好像就她一个姓霍!”

    石柱又问:“你舅爹是不是长得精瘦精瘦的,嘴上都是胡子,还有辆驴车?”

    这次魏霍不假思索地说:“唔舅爹死了都快二十年了吧,那时我才七八岁,长什么样我真记不得了。不过我记得他家原来确实有个驴车,车上的铜铃现在唔妈还收在家里了!”

    听这么一说,石柱基本能确定自己的猜想,但他并未对魏霍提其他事情,只是说:“大青年,我就明说了吧,实际我有个大丫头,今年正好二十,虽然没有花容月貌,长得也挺标致的。我看你人挺本分,又不偷懒,想让你俩见见,万一看上了呢!”

    魏霍听说要给自己介绍对象,对石柱可是百般感激,又是道谢又是给他点烟袋。

    一晃,数十天的劳役时间就结束了。回生产队时,石柱特意把魏霍带了来,留在家里吃午饭,又跟石裕氏和季氏说明了自己的意思,两人看这小伙子也都顺眼,皆没有反对。

    她们把大丫头石烁叫到一旁:“丫头,你看这小伙怎么样?顺眼不?”

    石烁也猜到这是要给自己介绍对象,便低着头,边捋辫子边说:“还行吧!唔妈、唔老太,这事你们说好了就行!”说完便害羞地躲进了屋里。

    石柱也问了魏霍,知道他对自己女儿也很满意,便在晌饭后要亲自将魏霍送回家里,一来是到他家亲眼看看,二来,他还有另外一件事情要找魏霍的母亲霍氏求证下。

    到了魏霍家里,石柱看到他家屋子的确有些破旧,不少地方都裂了口子。不过屋里的家具还算齐整,不似特别贫穷,屋里屋外收拾得也整整齐齐,一看就不是邋里邋遢的人家,给石柱留下的总体印象还算好。

    魏霍将事情原委大致说了下,可把他爸妈给高兴坏了,给石柱又是端茶又是倒水。

    聊了会家常后,石柱对霍氏说:“大姐,你出来下,有件事我想单独跟你说说!”

    霍氏有些疑惑,但还是搬了两把小板凳,跟石柱坐到了屋外,“石兄弟,啥事这么神神叨叨的,非要到外头来说?”

    “霍大姐,我想问下,你家父亲的事,听魏霍说,他都死了快二十年了?”

    “你咋想起来问这事的?唔哒在灌云解放那年春天时候就死了,十七八年了!”

    听到这里,石柱有些懵圈,他便把自己解放前被抓壮丁后逃回来,在新浦到板浦这一段路遇到霍大叔的事情跟霍氏说了一番,没想到霍氏听了以后竟一口认定,那人正是她的父亲。

    这时石柱掏出烟袋,压满烟丝,慢慢地点上了火,手明显有些颤抖,“霍大姐,你说你哒是春天死的,可我遇到他是在那年秋天啊!他还说看我那身形,有点像他儿子!”

    “真这么神叨?怪不得那阵子我老是梦见唔哒说,他把唔小兄给找回来了!”说这话时,霍氏连自己都难以相信,浑身打了个激灵。

    “那后来你弟呢?”

    “还真回来了!原本他是参加国军打鬼子的,鬼子投降后就跟着长官投了共产党,只是在打仗时伤到了腿,现在走路还有些瘸。”

    石柱沉默了良久,又抽完一袋烟,方才说到:“霍大姐,这么神叨的事,咱就别往外说了。不管怎么样,这也算是咱两家有缘吧!走,咱到屋里和魏兄弟再一起谈谈魏霍和俺家大丫头石烁的事吧!”

    到了屋里,石柱喝了口茶,说:“那我就直说了吧,别的我都挺满意的,就是你家这屋,实在是太旧了,住进来我都有些担心!”看到魏霍父母眉头紧锁,石柱继续说:“你们放心吧,我不会为难你们的,不是非要你们盖什么石头房子、砖头房子,你们只要用土筋重新盖个房子就行了!”

    两人紧锁的眉头这才略松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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