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翁主挽弓射 太后一怒威(下)

    第十三章 翁主挽弓射 太后一怒威(下) (第3/3页)

    左氏说道:“你说那学生们是被宋羡鼓动来的?是受氾公的指使?氾公指使他做什么?他为何鼓动学生伏阙?”

    宋翩痛心疾首,说道:“太后、大王,宋羡鼓动学生伏阙还能是为什么?自是为了诬陷征虏将军!这,也正是氾宽指使他做的事!因了朝廷对宋方的治罪,宋羡一直对太后、大王、征虏将军深怀怨恨,於是受了氾宽的蛊惑,遂甘为氾宽的走狗,上下窜动,帮氾宽为陷害征虏而制造舆论!太后,征虏刚才说,谁敢保证这满殿中的朝臣就无有奸佞?氾宽,就是我朝中的奸佞!臣宋翩,敢请太后、大王,严惩奸佞!”

    左氏几疑听错,说道:“你说今天发生的这一切,都是氾公与宋羡早就谋划好的?他俩为的是陷害征虏将军?”

    宋翩说道:“是啊!昨天宋羡串联王城名士的时候,邀我一起。而下我定西国北为柔然,东为虏秦,两面强敌,全靠着征虏将军一己之力,我定西才能保境安民,征虏将军实我朝之中流砥柱也!臣宋翩虽然愚昧,可断然也不会作此亲者痛、仇者快,自毁我定西干城之事!故而当时就严词拒绝了他,并对他切加责备!

    “却不意他怙恶不悛,竟是死心要做氾宽的爪牙,今日朝会,到底还是造谣生事,欲诬陷征虏将军!是可忍,孰不可忍也!臣宋翩,敢请太后、大王,切不可听信氾宽、宋羡的谗言!”

    宋翩的态度可谓正气凛然。

    其实他的心底却是万般的无奈。

    今天早上,他出门上朝时,迎面撞见了张龟。

    张龟一瘸一拐地把他拉到一边,对他说道:“你与宋方找安崇刺杀征虏将军的事发了!安崇早就禀与了征虏将军。征虏将军念你曾与他同僚的旧情,对你虽是不忍处罪,可你也得为征虏将军办一件事才行。”就交代给他了今日朝会上,反戈一击,举报宋羡、氾宽的事情。

    宋翩的把柄在莘迩手中,他不听不行,只好大义灭亲。

    宋羡心中痛骂:“狗东西!卖我?你他娘的!也配姓宋?”惶恐无计,去看氾宽,却见氾宽亦是神色仓皇。

    殿外的侍臣这时进来,报道:“中尉麴爽请求入朝。”

    左氏说道:“请他登殿。”

    麴爽大步流星,步入殿中,谁也不看,下揖行礼,说道:“臣麴爽上朝来迟,乞请太后、大王责罚。”

    左氏问道:“中尉缘何这么晚才来上朝?”

    麴爽说道:“臣麴爽来晚,是因为臣在写一道上书。臣鲁钝,不善文辞,上书写得慢,故此上朝来迟了。”

    “是何上书?”

    麴爽从肩上的紫荷中,取出了上书,由侍宦转呈给左氏和令狐乐。

    却也不必左氏和令狐乐看,麴爽昂首直立,说道:“臣的这道上书,是弹劾氾宽!”

    “弹劾氾公?”

    麴爽说道:“昨天傍晚,氾宽到了臣家,说有一事与臣商议,望能得到臣的支持。这事便是陷害征虏将军!”便把昨天氾宽与他说的那些话全盘托出。

    左氏听了,怒气腾腾升上,瞧去氾宽,问道:“氾公,麴中尉所言可是属实?”

    先是拔若能,再是郭泰,这两个至多算是为莘迩辩解和指出驰援秦州不可拖延,对氾宽造不成反击,但紧跟着宋翩的反水和麴爽的到来出卖,这两个实锤砸下,直把氾宽砸得头晕眼花,险些站立不稳。他知大势已去,颓然出列,想要说些什么,又无话可说,索性下揖不语。

    黄荣从班中再次出来,蔑视地看了眼氾宽,高声说道:“氾宽、宋羡等为一己私利,不顾国秦州告急,不顾国家安危,诬陷忠良,罪不可赦,臣黄荣请太后、大王降罪於之!”

    左氏怒不可遏,心道:“我说今日朝会怎么如此异常?原来都是你氾宽搞的勾当!阿瓜尽心尽力地为国、为我,你却不择手段地陷害他!他如何得罪你了?我如何得罪你了?是了,你想把阿瓜打垮,然后你就能掌住朝权,欺负我与大王孤儿寡母的么?”

    她气得手都发抖了,盯着氾宽了好一会儿,有心命令侍臣立刻把他拖出去杀了,可也知这个措置不能做,末了,问莘迩,说道:“将军,你受委屈了!你说,该如何惩治奸佞?”

    莘迩叹了口气,悲天悯人地说道:“氾公以前对我定西也有过功劳,且是楚楚衣冠,小有士望,宜加优待,为显大王、太后的仁厚,臣以为,逐出朝外可也。至若宋羡及氾公余党,虽是助纣为虐,然其等所诬者,是臣,臣为太后、大王受些诬陷不算什么,亦逐出朝即可。”

    左氏的怒气渐渐平复,美目盼於莘迩的脸上,看着他英气外露的容颜,心中想道:“阿瓜不仅治国老成,而且宅心仁厚!”说道,“就按将军所议!”厌恶地看了看氾宽、宋羡等,说道,“汝等归还印绶,立即出朝,明日就还乡去罢!”

    氾宽、宋羡和氾宽的党羽们被内宦押出殿外。

    黄荣立在原地没动,还没有回班,他说道:“录三府事者,总理万机,我朝之揆总也,一日不可或缺,氾宽今被免官逐出,臣黄荣荐举征虏将军继任此职!”

    此前有那拍马屁的,已是数次上书朝中,请求任命莘迩此职,但都被莘迩推辞了。左氏还问过他为什么,莘迩说是因为他的名望不够。

    现下黄荣又提此事,左氏便征询莘迩的意见,问道:“将军以为可否?”

    之前莘迩拒绝,的确是因他名望不够,也是因时机不到,而下氾宽及其一干重要的党羽被逐,却是时机已到。

    莘迩从容说道:“臣德薄能浅,然黄荣所言亦是,此职诚然一日不可缺,臣唯勉为其难!”

    左氏喜不自胜,说道:“好!今日就下旨,拜将军录三府事!”顾盼殿上的诸臣,收起笑容,粉面凛然,令道:“自先王薨后,是征虏谋国主政,方保我定西之安!再有谤征虏者,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