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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计夫顺这才把被迫违反计划生育政策,吃超生罚款的事说了。

    沈小阳和沈小兰都长了脸,他们都想象不到,这个从县委组织部下去又自称懂政治的干部怎么会这么没有政治头脑,这么无法无天,竟敢在基本国策上做手脚,连一票否决都不顾了。

    沈小阳皱着眉头问:“计书记,这么干时,你老人家考虑后果了没有?”

    沈小兰又气又急,手指杵到了计夫顺的额头上:“你是发疯,是自掘坟墓!”

    计夫顺麻木地点着头:“我知道,都知道!可我不这么干又怎么办呢?我是一把手,得负责任。离休干部要看病,农中老师要吃饭,那么多烂事要应付,也只能以身试法了。好在这不是我的发明,花县长在任时就这样干过了,大家心照不宣吧。”

    沈小阳倒吸了一口冷气:“姐夫,你别说了,我给你找机会操作吧!”

    计夫顺嘱咐道:“小阳,还得抓紧,真闹出事来,我想走也走不了了!”

    沈小兰责任心又上来了:“你真走了,镇上工作怎么办?烂摊子谁收拾?”

    计夫顺眼皮一翻:“谁收拾?要我说,谁拉的屎谁吃,谁欠的债谁还!别他妈的都把别人当冤大头坑!我真走了,自问一下,还是于心无愧的,起码我没再拉一堆起飞的新屎!”

    沈小兰责问道:“这种讲原则的大实话你咋不去和那位花县长好好说说?”

    计夫顺泄了气,哭丧着脸道:“我他妈敢吗?!人家花县长还嫌债欠得少呢,让我解放思想,奔着十个亿,一百个亿去欠,前几天把话撂下了,能欠下来就叫本事!鼓励我们全球寻找资金,做好思想准备,迎接全球经济一体化的到来……”

    沈小阳哑然失笑:“就你们那鬼地方还全球寻找资金?还全球经济一体化?”

    沈小兰却2笑不出来:“你既然头脑很清醒,就要想法改变这种被动局面嘛!”

    计夫顺有些失态地叫了起来:“我头脑清醒有什么用?改变得了这种讲政绩的现实吗?上行下效,从省里到市里到县里,那些大型政治动物谁不在没命地讲政绩?我计夫顺这种最基层的小动物不踩着老百姓的脊梁往上爬就很不错了!”

    沈小兰激动起来:“那你早就该向县委市委省委反映,不行,我就去反映!”

    沈小阳见沈小兰又倔上了,有些怕,忙劝道:“姐,你可别发神经,你自己的麻烦还少吗?你们红峰公司的官司还不知怎么说哩,就别再操那么多心了!姐夫的事我找机会办吧,必要时真得请贺市长帮个忙!”想了一下,又说,“姐,不是我杞人忧天,我真担心你们的官司会把贺市长给填进去!”

    沈小兰这才想起来问:“哎,小阳,怎么听说贺市长是赵启功的女婿?”

    沈小阳点点头:“咋突然想起问这个?人家早就是赵启功的女婿了!”

    沈小兰长一声短一声地叹着气,把自己的担心说了出来。

    沈小阳听罢笑了:“姐,你这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说别人我不知道,说贺市长我太知道了,我早就深入采访过他,给他写过两篇大文章!三年前不是赵启功反对,李东方就让贺市长当上市**秘书长了!姐,你别看贺市长是赵启功的女婿,他们翁婿关系微妙得很,贺家国的后台倒是李东方!贺市长和我说了,这次一定要按李东方书记的指示把红峰公司的官司搞到底,你就放宽心吧!”

    沈小兰却不敢放宽心,沈小阳走后,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又和计夫顺谈了好久。计夫顺不知是应付她,还是宽慰她,又改变了看法,说是对一个男人来说,知遇之恩远远大于亲情关系,更何况翁婿关系算不得什么真正的亲情。计夫顺振振有词地说,红峰商城的官司关键在市委书记李东方的态度,只要李东方不怕得罪他的老领导赵启功,事情就大有可为。沈小兰便又随着计夫顺的话头去想李东方的态度,新的疑虑禁不住潮水般泛上心头:李东方一直在赵启功手下做市长,做了八年,过去和赵启功的关系又那么好,犯得着为红峰公司九百多号干部职工得罪自己的老领导么?再要问计夫顺时,计夫顺已睡着了,因为喝了不少酒,呼噜打得像震天雷,身上的被子也滑到了地上。

    沈小兰拾起被子给计夫顺重新盖好,心事重重地坐到窗前发起了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