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五十八 可怜焦土
三百五十八 可怜焦土 (第1/3页)
大尧烈帝十二年,北地,春迟秋早,霜杀百草。
数载光阴前那场在本朝史无前例蛮人南侵,对大尧北地州郡烧杀抢掠荼毒百姓,余患至今犹在,每逢牧草青黄不接难以维系时,就有饿红了眼的牧民抄起弯弓马棒跨上瘦马,成群结队地到南方那些富饶的尧人村镇去打草谷。
没有组织和首领指挥,全靠着抢来东西填饱肚子执念南下的牧民,对那些有厚实城墙庇护的城池而言自然称不上威胁,却又相当数目守备孱弱的村镇遭了灭顶之灾。这些饿到连野鼠都能囫囵吞下肚的牧民,面对仅有手持锄头草叉的村户乡勇时,有如身披重甲的铁骑对阵步卒,绝大多数时候都是单方面一边倒的屠戮而已。
并圆城下那场堪称绝处逢生的里应外合大破蛮人,在大尧百姓乃至许多大尧文武官员看来都是场荡气回肠的大胜。可大尧上下并没有多少人清楚这一州之地为了这场大胜所付出的代价,并圆城以北,十室九空,并圆城以南,家家缟素。
晋州半壁,可怜焦土。
“大杆营需要更多的休整和补充,骑军需要更多熟马和骑卒,州军几座大营都需要更多的兵马和粮草。”头发大半都银白的将军按揉着鼻梁两侧的窍穴以消解疲乏,“本将还是原来那句话,在朝廷大军尚未整顿完毕开赴晋州之前,晋州上下,坚壁清野。”
并圆城城防衙门议事厅被魁梧的披甲武将和研究卷宗探报的参谋挤得水泄不通,摩肩接踵的屋内充斥的尽是男人身上汗臭的污浊之气。原本想让这些斗大字不识却谙熟战阵的大老粗,和他们眼中只晓得舞文弄墨的参谋同处一室而相安无事难于登天,可此刻前者并没有嘲弄后者的文弱后者也没有讥诮前者的粗卤,因为在议事厅的一头,唯一的火盆旁,蹲着个着灰棉布宽袍文士打扮的男人。
开口的是苏孝恭,身为大杆营的主将在率军于草原腹地长途跋涉奔袭千里后,这支利箭终于在最紧要的关头射向了并圆城下的战场,不曾早上一刻也不曾迟上一刻,在最无可挑剔的时机将台岌格部的大军钉死在了并圆城下。
屈指可数的资历和帝朝新近册封的子爵再加上大败蛮人的军功,那场大战以后苏孝恭隐隐有跻身宋之问之下晋州武官第一人的势头,可毋庸置疑晋州武官当中的第一人还是火盆旁蹲着烘烤双手的男人。
他言罢后近旁几名较晋州武官都暗暗点头,苏孝恭此策与兵家正道多有相通之处,数年前元气大伤的晋州州军至今还未曾完全恢复元气,再有当年蛮人南侵掳掠财富人口以后又经数年修生养息,眼下的晋州,已然失了与蛮人决胜境外的底气。操演新军,征集粮草,调运军械,在蛮人尚未大举南侵前。如此,晋州固守待援,等朝廷大军一至,里应外合,方能增添些许胜算。
“今年秋收相较往年预估要少去三成,这还不包括在蛮子大举南下前抢收的损失。”原本埋首卷宗的参谋中也有人抬头,忧心忡忡道,“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几座州军大营的屯粮都不充裕,此前各郡县衙门派出的征粮队伍行事偏激,地方官府报上来百姓持械抗征的案子已有九十多例,只怕再强征下去,闹得民怨沸腾不说,于各位大人官声也损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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