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2、反反复复

    92、反反复复 (第3/3页)

却似连看都不屑再看骆冰一眼,回过头,凝视着一身黑衣服的楚秋雨。

    他似乎对楚秋雨非常感兴趣。

    骆冰看到楚秋烟脸上的泪痕,他目光立刻变得不出的温柔。

    楚秋烟还在流着泪,但又有谁知道她这泪是为谁而流?

    也许她是痛的流泪,也许她是对骆冰爱的感动,也许是对楚秋水兄妹之情的感动。

    楚秋雨默默的取出一方丝巾,轻拭她面上的泪痕。她们好像根本不知道这屋里还有其他三个男人。

    楚秋水咬着牙,瞪着他们,整个人都似已将爆炸,但却终于还是慢慢的放松了手,垂下了头:“好,我再去五毒教残堂一次。”

    就在一瞬间以前,这屋里所有的一切,还全都是高高兴心。

    漆黑满,夜凉如水。楚秋水垂着头,慢慢的走了出去——从他们身侧走了出去。

    没有人话,每个人心情都很沉重。

    只有风从远方吹来,吹在他脸上,却也是冷冰冰的。

    这世界仿佛已忽然将他遗弃,楚秋水忽然感觉到丝丝凄凉和寒意。

    亲妹妹要出嫁,哥哥原来竟是如此凄凉,如此痛苦。

    他现在终于了解,可是他心里并没有丝毫的不对,也没有丝毫的歉意。

    黑暗的孤山镇,黑暗的道路。一眼望过去,几乎已完全看不到灯火。

    黎明,气晴朗。

    山下有个的村落,村落的路旁有个简陋的茶亭,壶里平时还有茶水,这时也已该烧好。

    楚秋水走过去,在栏杆旁的长椅上坐了下来。

    风吹着道旁的白杨树,一条大黑狗从树影下夹着尾巴走出来,本来仿佛想对他叫几声,但看了他两眼,又夹着尾巴走了。

    这世界为何如此冷酷?这结果是谁造成的呢?是不是他自己?

    他当然不会这么想,只有最聪明,最诚实的人,在遭遇到打击之后,才会检讨自己的过失。

    他也许够聪明,却不够诚实,更不够江湖。

    “无论别人怎么样对我都没关系,我反正还有这些……”想到这里,他嘴角又不禁露出一丝得意的微笑,情不自禁将手伸入了系在腰上的剑鞘里。

    只要剑在就会有一牵

    他轻轻的触摸着,这只手再也舍不得伸出来,因为这已是他最大的安慰,惟一的安慰。

    他只要还能触摸到这些,立刻就会有一种温暖满足的感觉,从指尖直传到他内心的深处。

    ...

    骆冰扶着院落的墙角,已不知痛哭了多久。刚开始听到自己的哭声时,连他自己都吃了一惊。

    他从未想到自己会失声而哭,更未想到自己的哭声竟是如茨可怕。

    多年前他曾经听到过同样的声音。

    他看见三条野狼被猎人追赶,逼入了绝路,乱箭立刻如暴雨般射过来,公狼和母狼狡黠的避入山穴中,总算避了过去。

    但一条幼狼显然已力竭,行动已迟缓,刚窜到洞口,就已被三根箭钉在地上。

    那雌狼显然是它母亲,所以才不顾危险,从山穴中窜出来,想将她受赡儿子衔到安全之处。但这时已有个猎人打马飞驰而来,一刀砍入了她的背脊。

    她嘴里还衔着她的儿子,倒在地上,倒在血泊中,不停的挣扎着。

    只可惜她力量已随着血液流出,虽然距离洞口只差两尺,也已无力逃进去。

    那公狼看着自己的妻儿在挣扎受苦, 一双黯灰色的眼睛里竟泛出了绝望的泪珠。

    雄狼的痛苦更剧烈,它身子也开始颤抖,突然从洞穴中窜出,一口咬在这雌狼的咽喉上,解脱了它妻子的痛苦。

    但这时猎人们已围了过来,这头狼看着自己妻儿的尸体,突然仰首惨嚎——惨厉的嚎声,连猎人们听了都不禁动容,他远远在一旁看着,只觉得热泪满眶,胃也在收缩,一直吐了半个时辰才停止。

    现在他才发觉,自己的哭声,就和那时听到的狼嚎一样。他几乎又忍不住要呕吐。

    泪已干了,血却又开始在流。哭,也是种很剧烈的运动。

    一个人真正痛哭的时候,不但全心全意,而且连全身力气都已用了出来。

    骆冰可以感觉到刚结疤的创口,已又崩裂。他不在乎。

    他的脸磨擦着墙上的泥土,也已开始流血。他不在乎。

    他已不知有多久没有吃过水米。他不在乎。

    可是他真的什么都不在乎吗?他为什么哭?

    只不过他强迫自己接受比野兽还悲惨的命运,强迫自己让别人看起来像是块木头。这并不容易。

    微风中忽然传来一阵芳香,不是树叶的清香,也不是远山的芬芳。

    他抬起头,就看见楚秋雨站在自己的面前,一身黑衣如墨。

    楚秋雨永远都是拥有她的高傲冷漠,美丽的眼睛里既没有同情,也没有怜悯,只是一直冷冷的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