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章

    第一百四十章 (第2/3页)

头来,看着路川缓缓说道:“施主杀孽太重,老衲今天是一定要将施主留下了。”

    路川却显得毫不在乎,微微一笑说道:“一定?这么说大师是要以多欺少了?”

    这话一出,没等少林寺的人说话,在场看客却先沸腾了起来,都在商议眼前这场大战究竟该当如何。

    静庵悟榻大师一皱眉,口诵佛号朗声说道:“我寺僧人从不以多为胜,对令尊令祖是这般,待你亦不会例外。咱俩还学前人,老衲站着不动,少侠尽凭本事,能杀老衲少侠去留自便,要是杀不了老衲,就请少侠在我寺住上一百年。”

    老和尚话音刚落,在场众人又是一阵沸腾,有不知道的,感觉这对少林寺太不公平了,站着不动那不是必死无疑吗?还有知道的,都替路川捏了把汗,武林中人众所周知,路幽和路修远可都是被少林寺这一招给留住的。

    不过在路川心里又是另外一番计较,确实之前两场比斗路家人都输了,但少林寺也没赢,无方可从大师被路幽力毙于掌下,拙庵性成大师也被路修远打成重伤,未及一年便圆寂了。这种比试两败俱伤,除了让冤仇越结越深,根本解决不了问题。而他现在拿不起剑、杀不了人,论功力更不见得就在路修远当年之上,恐怕比试结果也只有一种,那便是终生被困少林。到时候没人搭救,这辈子就算完了,就算有人搭救,与少林寺又是一场纠纷,想与少林化解恩仇,可就不可能了。

    不过对此路川早有计较,听他说道:“大师,晚辈就想不明白了,为什么我们路家跟少林寺的每次比试都是少林寺定规矩呢?”

    静庵悟榻大师又是一皱眉,“少侠是觉得这样还不公平吗?”

    “不公平!这次的规矩要是不让我定,我就一头撞死在这山门上。而逼死我路川的可就是大师你了,到时候传扬出去,看你少林方丈的脸面往哪儿放,看少林正宗的脸面往哪儿搁!”

    “阿弥陀佛,施主你到底要怎样?”

    “我要与大师论禅,我有三问,请大师作答,大师要能全答上来,路川情愿在少林寺住一百年!大师要是只能答上两问,就算平手,再由大师定规矩,咱们重新比试。丑话说在前头,万一大师只能答上一问,路川还是可以留在少林,不过大师要把我们路家留在少林寺的东西还给我。最后,兴许大师慈悲,心有不忍,一问不答让路川赢了,那晚辈可就要拿着东西走人了。”

    说完路川负手而立,就等大师回应,不过这一刹那却静得吓人,大师没说话,在场众人都没说话,整个山门前静得可怕。

    是啊,江湖三大不知好歹,与佛论禅,关公面前耍大刀,火神庙里点灯。还能有比之更过的吗?

    “……路施主,你确定是要论禅,而非论其他什么吗?”

    “那是当然,理论佛家之事,不就是论禅吗?大师觉得这还不公平吗?”

    “公平,太公平了。路施主请问吧。”

    路川没有立即开口,而是撩衣服先坐了下来,五心朝天,席地而坐,就坐在静庵悟榻大师的面前。

    大师见状也坐了下来,众僧、众看客都退到了两边。

    再看路川,已经收敛起所有表情,紧盯着大师说道:“佛者,夷狄之一法耳,自后汉时流入中国,上古未尝有也。昔者黄帝在位百年,少昊在位八十年,颛顼在位七十九年,帝喾在位七十年,尧在位九十八年,汤孙太戊在位七十五年,武丁在位五十九年。此时天下太平,百姓安乐,然而中国未有佛也。汉明帝时始有佛法,明帝在位十八年,而后乱亡相继,运祚不长。宋、齐、梁、陈、元魏以下,事佛渐谨,年代尤促。惟梁武帝在位四十八年,前后三度舍身侍佛,宗庙之祭、不用牲牢,昼日一食,至于菜果,其后竟为侯景所逼,饿死台城,国亦寻灭。事佛求福,乃更得祸?由此观之,佛于国何益?此一问也。

    佛本蛮夷,与中国言语不通,衣服殊制,口不言先王之法言,身不服先王之法服,不知君臣之义,父子之情。然百姓愚冥,易祸难晓,见大人一行敬信,便不以身命为惜,焚顶烧指,百十成群;解衣散财,自朝而暮;转相仿效,惟恐后时;老少奔波、弃其业次。若不加禁止,必有断臂脔身,以为供养者。伤风败俗,传笑四方。由此观之,佛于民何益?此二问也。

    夫古者三代之民,耕田而后食其粟,蚕缫而后衣其帛。欲享其利,则勤其力,欲获其报,则厚其施;欲求父子之亲,则尽心于慈孝之道;欲求兄弟之和,则致力于长悌之节。夫妇之相安、朋友之相信,亦莫不务其所以致之之术。故民各治其生,无望于侥幸之福,而力行于可信之事。凡其所以养生求福之道,如此其精也。至其不幸而死,其亲戚子弟又为之死丧祭祀、岁时伏腊之制,所以报其先祖之恩而可安恤孝子之意者,甚具而有法。故民终三年之忧,而又有终身不绝之恩爱,惨然若其父祖之居于其前而享其报也。至于后世则不然。民怠于自修,而其所以养生求福之道,皆归于鬼神冥寞之间,不知先王丧纪祭祀之礼。而其所以追养其先祖之意,皆入于佛老虚诞之说。是以四夷之教交于中国纵横放肆。其尊贵富盛拟于王者,而其徒党遍于天下,其宫室栋宇、衣服饮食,常侈于天下之民。然天下之民,非有所悦乎佛老之道,而悦乎养生报死之术。今能使之得其所以悦之实,而去其所以悦之名,则天下何病而不从?养生有方,而报死有礼,凡国之赏罚黜陟,各当其处,贫富贵贱,皆出于其人之所当,力田而多收,思法而无罪,行立而名声发,德成而爵禄至。天下之人皆知其所以获福之因,故无惑于鬼神,孝子贤孙有所归心,而无事于佛老。由此观之,佛于天下何益?此三问也。”

    三问一出,在场众人无不色变,有寺中僧人怒不可遏,上步叱道:“你读过几本佛经竟敢质疑佛法?我佛慈悲,救万民于苦海之中,尔曹人屠如何得知!”

    路川笑道:“救万民于苦海之中?真是天大的笑话。弘治十六年,南北直隶、浙江、山东、河南、湖广相继发生水旱灾祸,夏麦枯死,秋田未种,百姓面有菜色,极目四望,令人寒心;青州、临清、安平等地盗贼纵横,夺人劫财者处处皆是;淮扬诸府,或掘食死人,或贱卖亲人,流移抢掠,各自逃生。一直到弘治十八年,有司核实河南、湖广、陕西交界处荆襄流民还有二十三万五千余户,总七十三万九千余口!请问,佛救了几个?

    成化十七年,苏州春夏不雨,地裂河涸,禾枯及根,七月有飓风,自八月至冬,又连降大雨,太湖水溢,平地水深丈余,荡民庐舍,禾稼尽没。至次年,田皆芫秽,大饥,斗米百钱,人相食。郡县官在寺库内赈粥,听人就食,但吏胥从中贪污,百姓所得无几,死者如故。是年河溢,运粮河自清平至天津间决口八十六处。请问,佛又救了几个?

    成化八年,东南沿海发大水,江海暴溢。苏州、松江、扬州水灾,浙江海溢,杭州、绍兴、嘉兴、湖州、宁波五府水灾,淹没田禾,漂毁官民庐舍畜产不计其数,溺死二万八千四百六十余人。佛呢?

    宣德元年六月,江水大涨,襄阳、谷城、均州、郧县沿江居民,半数被淹。我们路家七十三口人,最后就剩了两人。那年我爷爷才刚出生,姐弟二人剥树皮、嚼草根、吃路边的死尸,都差点饿死在路边。后来被金陵富户收养,虐成残疾,被迫流落江湖,没有师父,不知道看了多少白眼才练成了那一身功夫?吃了多少苦才养成了那副嫉恶如仇的性情?你们这些衣食无忧的活佛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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