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摘叶芭蕉遮雨,怒持剑仙江治水(5)

    喜摘叶芭蕉遮雨,怒持剑仙江治水(5) (第3/3页)

以随心所欲选择怎么活,也可以追随本心选择怎么死,那便不枉人间走一遭了。醉酒捞月,如果他能说遗言,那遗言肯定是‘诸君,请与我痛饮,望江水之浩荡,携天月之霓裳,持剑入地府,撒酒侵魂汤!’这种死法,可能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

    此时陆文平见小大夫喝酒之后,久久没缓过神来,不免有些担忧,问道:“不会喝这点酒都要吐出来吧?”

    小大夫则是满眼轻蔑道:“切,就是整座仙江我都能喝下去。”小大夫也不知道多久跟陆文平学会了吹牛的本事,如今说话都带着一份虚浮气。

    陆文平挤了挤眼,拍了拍小大夫肩膀谄媚地赞道:“孺子可教!”

    二当家则是一语不发,喝着酒,也不顾窗外大雨如注,喝酒及时行乐,既然小大夫他们愿意来这一遭,他也没啥二话,让小大夫多见见世面,也是件好事情。

    何启明见众人酒过三巡,酒劲上来,颇有要畅所欲言的架势,便说道:“诸位觉得仙江郡如何?”

    陆文平吃了一口从仙江捕捞的刀鱼,一脸满足说道:“仙江郡鱼游满江,晚间渔家唱晚,在江岸还有若隐若现的琴弦相伴,而后入江乘舟而行,有百舸争流。风景与人情自然都是极好的。”自小被陆爷子捡来当孙子的陆文平,一直在穷山恶水,鱼龙混杂的素平城长大,如今见到这仙江郡,自然是不吝啬自己的赞语。而后继续说道:“只是那座石拱桥垮了,若是那一道连天石拱桥依然伫立在仙江南北两岸,无疑是仙江郡的点睛之笔。”

    何启明笑看着这位对仙江郡赞誉有加的陆文平,想起他刚才接过府中俏丽丫鬟手中的刀鱼时,情不自禁微微轻颤的右手,便没来由的笑出声来。

    陆文平以为得了何启明的赏识,也一同笑了起来。

    对于能将桌上漱口茶一饮而尽的酸书生,何启明想不出太多结交的理由。但碍于是那位负剑男子的情面,也是将自己温文尔雅的一面展现得淋漓尽致。

    陆文平便和何启明交浅言深,几番天人谈论之后,陆文平大概理清了何家在这一处地头蛇的根底究竟有多牢不可破。而后何启明也谈了一番自己以富劫富的潇洒事迹,陆文平则是羡煞不已。

    如今整个仙江郡都知道何启明是为百姓做实事儿,而与他同父异母的何启竹则是沽名钓誉,大坝竟是细雨一来,便决堤而溃。修个破石桥,经不住半点风吹雨打,被决堤水流一冲即塌。

    何启明看着杯中佳酿,没有再与陆文平细说,这种寒门子弟,又岂会知道他这样的一家之主持家,要管柴米油盐,还要防止家道中落是有多不易。

    人人都知道仙江郡是块肥肉,但只有他何家能啃下来,无他,只因有数以千计的船舟,稳稳按牢江流水域。而后自家再与过来治水的朝廷良臣同气连枝,在老臣满地走的仙江郡,做这种事,并不难,因此倒也可以就这么把仙江漕运牢牢攥在了手中。不过,何启明深知,尾大不掉,容易成为众矢之的,于是极力收买民心,明面上把百姓都照顾周到。

    有些东西,他给百姓多一点,那就能有资格对朝廷硬气一点。而如今亦可举孝廉光明正大入仕途,官商两不误,到时候何家在此,才真能算是风雨不倒。

    至于修桥筑坝,自己有心从中作梗。一是若大坝建的太早,没有水涝的隐患掣肘,可以让朝廷有恃无恐插手,自家世世代代在此的基业可能付之东流。二是,即便大坝建成,但建成之人也不应当是他弟弟,而是他才行。这样才能在民心民意上把百姓的心思稳操在手。

    掌家难,尤其像他这样出生便比别人高出一座山的人,掌起家来,就更是难上加难了。

    而此时,因为骤雨不绝,洪水涨势像是天公为仙江郡降下的一层又一层透明丝绸,然后层层堆叠。如今已然将本就地势较低的南岸淹得有些惨不忍睹,只有醉仙楼还亭亭而立,但里面却早已乱成了一锅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