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55)殇未央(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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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执拗脾气,现下再听他说什么离职养病,索性也就懒得开腔,坐在凳上两眼望着黑黢黢的房梁不说话。

    郭表也没说话。他现在的神智还有点恍惚,完全没有留意到商成在说什么;他还沉浸在对自己的谴责和对战友的愧疚之中。商成并不只是他的战友和朋友,也不只是他的上司和同僚,商成还是他的救命恩人。两年前从莫干突围时,他和队伍被突竭茨人冲散,当时要不是商成带着已经突围出去的将士再返身杀回来,他多半就得死在黑水河畔。但商成从来没和他提过这件事,一起做事的时候也是摆事实说道理,该争就争该吵就吵,急了也和他红脸振嗓门,但却从不在他面前摆出一副恩人的面孔,就是两个人私下说话玩笑,商成也不拿这个事当话题。别人如此待自己,可自己呢?他郭表郭奉仪,又是如何对待商成的?是,他来燕山做这大司马是身不由己,为商成出兵“押阵”也是公事不能宣扬也无法推诿,可他敢拍胸脯说,他在这事上就没有一点的私心?还有今年商成坠马,说穿了也是他的过错。大宛马口轻,只是匹三岁马,还没完全作练出来,他事先就该提醒商成一声要当心,或者干脆就不让他骑,为什么偏偏见了那匹天马就把这事给忘到脑后……

    商成见郭表的神情象是有点魂不归舍,就问他:“老郭,你怎么看?”

    郭表这才清醒一些。他支吾了两声,问:“你刚才说什么?”

    “我打算离职修养一段……”

    商成话还没说完,郭表就立刻打断他:“这不行!”他的圆胖脸胀得通红发紫,急急地说道,“宁可这回不出兵,你也不能辞了提督!眼下的燕山卫,绝不能少了你!”

    西门胜斜着眼睛乜了郭表一眼,鼻子里冷冷地哼了一声。少他奶奶地在这里装好人了,谁还不知道你姓郭的想做提督都要想疯了?还算你有急智,知晓这时候该说什么。要是敢说一句商子达你还是离职养病的好,这辈子就再也别想带兵打仗的事!到时候燕山三军一起鼓噪,任凭你是萧坚心腹鄱阳侯女婿,也得扒下这身将军袍服回家去种田一一不然就安抚不住将士们的心!

    商成扭曲着脸膛吁了几口气,低沉着声音说:“我这病我自己清楚,平日里全靠猛药压着,这回突然爆发起来,怕是什么药都压不下去,只能安心修养。”他让西门胜把水递给自己,但没有多喝,只饮了一小口润润干涩得直冒火的喉咙,又说,“这次作战的事也不能停。老话说,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我们眼下也是这种局面。只不过,只不过……”他一下仰倒在竹榻上,紧闭着眼睛使劲地喘粗气。看西门胜跳起来就要喊人,勉强摆了摆手,声音细微得就象蚊子在耳朵边哼哼一样:“不,不用了……马上就,就好……”

    疼痛来得快,去得也快,就是西门胜迟疑着从门口再走回来这么一眨眼的工夫,商成脸上痛苦的表情就已经见了缓和。他拿起丢在胸前的药帕,抹了把额头上的汗水,努力让嘴角浮现出一个笑容,说:“你们看见了,就我这副模样,提督是肯定做不成了。”

    西门胜黑着个脸不吭气。

    郭表诚恳地看着商成,说:“提督不要辞。你先养着。这回咱们让着东庐谷王,在家里坐等他上门。回头等你病好了,咱们再去找他把新帐老帐一同算清楚。”

    商成缓缓地摇了下头:“箭在弦上不能不发。这次作战,咱们的筹备已经进行了半个多月,现在想停也停不下来,也不敢停下来。张绍他们估计东庐谷王最早在八月中旬就会动手,咱们现在就算想修改方略重新布置全面防御和纵深防御,也没有那个时间。我不能去燕东,作战的目标就要变一下:燕中方向打到鹿河就可以,最多打到莫干,调动东庐谷王回师就算大功告成;燕东以防御为主,在确定突竭茨主力西去之后,可以袭扰一下山左四部。我叫你们来,就是这个想法。你们俩有什么看法,也说说。”

    西门胜和郭表都是一楞。他们还以为商成还要坚持辞却提督的职务,都憋着一股劲要力劝他打消念头,哪知道商成再开口时提也没提离职的事,登时让两个人都有一种拳头打在棉花包上的感觉。两个人互相看了看,郭表职衔高,正要顺着商成的思路说两句想法,就听商成又说道:“遭娘的!光顾扯军务了,竟然忘记件大事。我头疼没法写字……老郭,等下你就替我写份文书给兵部和宰相公廨,说明一下我现在的情况。另外再在上面注明一件事,就说我举荐你出任燕山提督。”他拿药帕遮住没有眼睑的右眼,揉着太阳穴说,“这事就这样定了。你们都别和我争;我现在是个病人,没法和你们比声音大。你们也不要下去说小话乱嘈嘈,当心把我气出个好歹来。西门,回头……回头你写几封信,把我说的这些话都告诉孙奂孙仲山他们,还有张绍和陆寄他们,也写封信过去。”

    他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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