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61)与张朴的对话(二)

    第十一章(61)与张朴的对话(二) (第2/3页)

思忖着如何把话延续圆泛的时候,商成没有说话。他也没有思考南征的事,而是在打量着这间屋子。

    这里是张朴处理日常公务的地方,仅仅是间耳房,所以称不上宽绰。屋子的东西两壁都摆着大书架,上面密密匝匝地放着书匣卷宗文书。一张大桌案和案前案后的两把座椅便差不多占了屋子的三分之一。屋里没有少火盆,但一点都不觉得寒冷,看来不是烧着地龙就是有供暖的夹墙。北墙上的大窗稍微开着一点缝,大约是让屋子里不那么闷气……他发觉,虽然他和张朴显然就是两路人,但还是有不少的共通点,比如张朴这间办公室的摆设,就和他在燕山卫署的那间办公室完全一样嘛!

    张朴给商成的盏里再续了些茶汤,就象朋友聊说家常一样续上先前的话题,说道:“萧老将军想让你也跟去嘉州,你的意下如何?”既然想不到好借口,不如干脆把问题摆到桌面上。

    商成把左手的食指在条案上敲了两下,对张朴为他斟茶水表示感谢,然后说:“我的身体还没大好,头疼和眼疾还在不时地发作,只能辜负萧老将军的一番好意还有张相和各位副相的信任了。”

    “倘若任命你为嘉州行营大总管主持南征的诸般事宜,子达可愿到西南走一回?”张朴直截问道。

    假如这话是出自别人之口,商成肯定是想都不想地立刻回绝。但张朴这样说,其意味就完全不一样,他不能不谨慎地加以对待。他扶着茶盏,垂下眼睑仔细地思量了半天,然后才很郑重地说:“我还是不能去。”

    张朴敏锐地捕捉到商成是说“不能”而不是说“不想”。“能”和“想”虽然只是一字之差,但其中含义却是截然不同。他马上问道:“何以谓之‘不能’?”

    商成又是很长时间没有说话。为什么‘不能’?这个问题牵扯的方方面面很多,一时不谈好说。他当然不是在顾虑自己与张朴之间有矛盾。他和张朴的矛盾是在各自坚持的军事战略方向上的分歧,那是公务,与私人关系无干,更和南北两派的纷争无关。他不想参加南征,一个原因是因为他觉得大赵的少数民族政策不对头,所以才激起西南的僚民作乱,假如不改变针对僚民的各项政策,那就没办法根治僚民问题,也就无法长期地保持西南地区的稳定。另外一个原因,是因为他真地没把南诏放在眼里。南诏不过巴掌大的一个小国,政治、经济、军事、组织、环境、交通……等等等等,没有哪一个方面能与大赵比拟,收拾这种不知天高地厚的藩夷小国,还需要大赵派出上柱国坐镇指挥?就算派去一个柱国都有些过分。真要出动个把两个柱国,那都不是为了收拾南诏,而是为了协调西南的各支驻军。最关键的原因,是他到现在都不清楚张朴和萧坚打南诏的目的是什么。是与北进派抗衡么?问题是董铨下台之后,现在朝堂上的北进派都趴到墙根舔伤口了,哪里还需要张朴与他们抗衡!是要树立大赵的大国威风么?仅仅是拾掇一个狂妄自大的南诏国,又能摆出多少威风?真想打出威风,那就去打突竭茨!就算打个吐蕃,也比征讨南诏强似不少……

    他忍不住问道:“张相,南征到底为了什么?”

    张朴愣怔了一下,说:“南诏挑唆西南僚民作乱,又占我赵境多处州县,如此狂妄悖逆,乃其自讨征伐之举。”

    商成一笑。这是官样文章,哪里都说得过去,可也没有必要拿在这里说吧?他再问道:“咱们打南诏,具体有什么目的?几万大军出动,总要有个目标吧。是想占领南诏国的土地,还是要掳掠他们的人口,或者是想搬空他们的家当?”

    张朴张了张嘴,却什么话都没说出来。他还从来没有认真地想过这个问题。不止是他,宰相公廨、兵部、萧坚还有支持或者默许南征的诸多将领,大约就没有几个人思考过这个问题。他想了想,说:“至少要打到南诏的都城大理吧……”

    “然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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