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儿本自重横行(三)
男儿本自重横行(三) (第3/3页)
求公平对决,不许射杀,鹿死谁手且凭各自本事,尔等只管水中成狗,不要放过一个。”邢咸池还之以颜色,岸上北军一齐吼“诺!”,短箭精巧,一时有如蜂刺,瞄杀成军露在水面的头颅。
“好!”张平国冷冷叫声。
长枪率先出手,踏波直杀,邢咸池左手一抄,风雨大至之势,竟是后发制人。张平国见长刀来势惊人,威力比之方才一刀大了许多,长枪转弯,腾出空防他变招,从旁拍击过去,当的一声,刀枪相交,邢咸池不容他细想,借枪滑斩,直欺胸口,张平国撤手撒枪,凌空翻滚,身子腾挪到邢咸池身后,复又抓住枪尖,这一来一去换位快速无比,又见邢咸池应变无穷,向张平国当胸砍到,后者双手扭出,以左掌运动无形真气,枪杆格挡,饶是如此,身子也退了两步。张平国手指不过在数寸范围内转动控制长枪,一点一戳,却换了好多块脚下冰块。
两人轻功卓越,踏萍渡水不在话下。不然怎么可能踩在碎冰上如此之久。
枪走灵,刀取猛。这长枪的枪势不及刀势宏大,一昧拼死的场合,张平国渐渐感觉力不从心。用枪讲究端枪平稳,马步沉静,滠水滔滔不绝,冰块摇摇荡荡,根本无法平静。现下只守不攻,邢咸池看出路子,迅速抢攻,刀法纯熟,一招一式务求刚猛如虎。张平国不由得慌了手脚,定一定神,十余枪使出,但总是勉勉强强挡下。
邢咸池玩味道:“文白兄,你输了,用兵不如本帅,武功也不如本帅,这十万北军精锐,今日能活下两万,已是万幸。本帅很纳闷,你好好守城不就是了,为何跑来与本帅野战,你斗不过我的,叫严承风来。”
“我杀的了你!”张平国知他在扰乱自己心神,气急败坏顶了一句。见邢咸池的刀法越出越神妙,长枪为其所激,立足都不稳了。心中又是钦佩,又是焦虑,强稳心神,伺机而动。
邢咸池苦笑道:“那怨不得本帅了!”
随手挥动,砍掉脚下两颗人头,双足奔驰,刀如纺锤般转动,直扑张平国,果然这路刀法结构严谨,再无破绽,双手抡出,刀口挟劲风,既迅且猛。张平国虽熟知天下各家各派的武功招式,又有破敌之法,但苦于是冰面,无可奈何,一刀又一刀的刺出,眼见便要穿胸而过,邢咸池单使一刀更是圆熟。这路刀法大开大阖,两人相交,渐感难以抵挡,猛然想起高家“缠锁劲阳枪法”,左手一挥,使将开来,邢咸池和他一招一式的拆解。
河面已经被死去的人染成红色,挣扎之人在减少。要么被淹死,要么被冻死,要么被顺军射杀,要么已经渡过滠水,回到岸上。
不管怎么样,成军都已折损十之七八。
羽箭也已渐渐少了,河中仅有些半死不活的妇孺老人,犹自求生。张平国见状,蓦地里心中一酸,心神略分。邢咸池见有机可乘,长刀找到空子,砍入右胸,喝道:“下去!”
张平国大叫一声,身子翻落滠水。
真气所至,一刀斩开水浪,冷冷道:“放箭!”
衡州营总计二十五万人,八万命丧滠水,现在便只有十七万了。张平国脑中倏忽浮出北帅严承风老大人殷切盼望的眼神,将二十五万衡州营交给他时的谆谆教诲,他长枪脱手,闭上双眼,四周的冷水侵入皮肤,长箭全部集中射入他周围。
“不行,我不能死,蔡希彻和蒋憬尘还在,衡州城内尚有三十万人,他们斗不过邢咸池的,本帅得回去,回去才能卷土重来。”
电光火石之间,心念转变,张平国水底翻身,游向南岸。
邢咸池眼见滠水中的成人成军悉数死尽,似有感慨,仰天道:“大业之路艰难,总要一层一层的人命铺出来。这不是本帅的错,我不做,这些事,总会有人做。张平国,本帅放你一命,不为你也不为本帅,为了顺国,为了陛下而已。”
转身上岸,收刀入鞘,对身边人道:“传令下去,先造饭,今夜戌时,渡河,攻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