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在等
都在等 (第1/3页)
他粘粘手,自腰间摸出几株草药,碧绿鲜嫩有之,熟美老态有之,粗暴的塞入罐中,唯独那辛苦取来的万霞金藤被他拈回腰袋。药已入罐,自然得添加些柴火,对于火候的控制,他亦有独到心得。
他们都在准备,按照崔海小仙的吩咐,石长空遣散乡民,顿时鸟兽散去,院子里即刻静谧下来,偶有几声未去的蝉鸣,呱碎夏天的蛙群。
石长空现在是一尊情感丰富的雕像,虽心火燎原,还是选择听从崔海小仙的嘱咐,恪守在墨小仙附近,他很好奇小仙在做什么,却连偷听都不敢,生怕害了娘子性命。
不大的厨屋,小小的药炉发光散彩,墨羽涛闲来无事,打量起了这厨间,一应俱全的厨具,干净整洁的座椅,全都规律摆放,嗯,不错,这户人家的生活还算精致。
呼呼呼呼,那处的声响断了他的思,药罐滚烫,汁水沸腾着撞击罐顶,壶嘴还不停吐着大气,一圈圈的,有云朵的味道。墨羽涛慢慢的靠近药罐,取来一只釉色天蓝的碗——因为他喜欢蓝色,提起药罐当茶壶耍,一手斟茶妙技炉火纯青,斟出小半碗药汁来,他感叹,为何每每绽光皆难为人知——这就是孤芳自赏嘛?他觉得自己恶心不下去了。那碗药汤在眼前,还算精美,他满意的颔首,随后轻轻在左手上划开一道小口子,挤出七颗血珠,以北斗七星一般之手法,融入药汤中……
要不是相处许久,了解彼此品性,墨羽涛断然不会如此,他觉得很膈应,饮血实在是……无法接受!——哪怕是作为药引。可是,他不懂医,不解疾,崔海反之,故此,只能按着崔海的意思来。
打开屋门,一股沁心的气味钻入他的鼻腔,那味道竟是药?!见石长空没动静,墨羽涛招呼了一句,沉醉其中的石长空瞬间还魂,赶紧上去端过那釉色天蓝的碗,一看,那药汤居然也是天蓝。
“长空叔,药要趁热喝,凉了药效便弱了,快些给雨姨喂下。”
石长空那里还挺得住,三步并两步,赶往妻子床榻。虽然单手持汤的墨羽涛有些怪异,可他这时是“激动之前无以言表”,哪里还会细思?日后若是记起,再来揣测这端倪。
苏沫雨脸色病白,对于自己男人那急促又小心的模样,眼色尽是疼惜,轻轻摇了摇头。
“雨儿,你不要怜惜,我并不劳累,这样我反倒觉得羞愧与心伤。”他放下了滚热的天蓝碗,捂住那白的不健康的手,这样好像就守住了宝藏。
苏沫雨知道他说的是什么,她从来没有怪过他,她也知道他一直都责怪着自己,怜惜的抚摸着他的脸庞。
“空哥……”她眉头一皱,没办法再说,迅速以长袖捂面,压抑着身体的反应,咳嗽还是进行了起来。
石长空心若悬空,紧张充斥在每一寸肌肤,紧张的重新端起碗来,小心翼翼呼凉了一口汤,眼帘中的颜色很突兀——浓艳的红——它不该出现。
他知道夫人的病很重,一直知道,他痛心,他无能为力,他怨恨自己的无为,怨恨自己世界的狭小。现在,他的希望就在这碗中了,若是留不住,那便不留人!
苏沫雨本不愿灌药,她向来不喜苦,又不忍负了相公心意,害他徒增泪水,暗自责备,便喝了。
一口,一口,又一口,完全没有印象中药的本色——它是甘甜可口的,又莫名有点腥味。
那一口一口药汁,好像不需要她的吞咽,在自己体内自主流窜,汤绝见底之时,她忽的暖和了一些,还是会咳,只是偶尔还有血而已。
她的神色变化是那么的突然,一脸不可思议,一脸舒畅,一脸欢笑,又哗的逼出泪珠,竟能坐起身来,颤抖着搭上他的肩,猛的撞了上去,在笑,又隐隐有泪。
石长空尽力紧报着她,他想说好多话,但是挤到嘴角就消失;他不想滴泪,显得懦弱无能,却湿了她的衣衫;他只能轻轻拍打着她的后背,安抚她的情绪,示意她一切都会好的;他是如此地激动——他绝对是最激动的二人之一,强忍着,缓慢抽噎。这大概就是所谓男人,所谓男人的安慰。
现在,他们终于可以减少一点害怕——相爱的人都害怕失去彼此,不是因为找到了替代,是发现了没办法替代。
墨羽涛没有去看药效,觉得矫情——他不喜欢这样的浓情场面——会让他形态忸怩——他不希望自己出现这种状态,更不希望被人看见——他怕被取笑。索性在厨房了睡了一晚——他的屋子安排在雨姨的隔间,直到石长空赶过来做饭——妻子刚刚有好转,当然需要给妻子补身体,早饭自然少不了。
墨羽涛面对长空叔深深的歉意以及瞥向雨姨屋门眼角的余光,爽朗一笑,“长空叔,不用这样子对我们,感觉很不适应,我们就是普普通通的修行者。”他转着圈走,“而且,长空叔再不去做饭,雨姨得跳起来揪耳朵了。”石长空一愣,反应了一下,确实如此,报以微笑,心态上开始改变,不在奉之神明,而当做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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