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坐而论道

    第二十六章 坐而论道 (第3/3页)

成的结果无法想象。

    这一点后世那位伟人早就已经在书中写得非常清楚,几乎所有朝代除了外敌入侵以外,大部分灭亡的根源都是如此。

    “所以康帝才重用十常侍?”

    司马徽明悟道。

    陈暮笑道:“正是,其实世人都说康帝昏庸,十常侍横征暴敛,导致天下大乱。但那些世家豪强,何尝不是国家的蛀虫,在对大汉敲骨吸髓,剥削百姓,乃至于愚弄国家呢?上下一丘之貉,受苦的最终是百姓,国家灭亡,自然也在情理之中。”

    庞德公也笑了起来,说道:“这就是我不出来做官的原因呀,官员欺压百姓,豪强侵占民田,这些我都看在眼里,让我与他们同流合污,委实有些做不到。”

    “朝廷昏庸无能,从上到下烂到根底,这官没什么好做的。”

    一旁的司马徽也微微点头,高雅之士,又怎么能在庙堂之上与朽木相提并论呢?

    陈暮又笑着道:“但你们却忽略了一件事情。”

    “什么事?”

    “生产力。”

    “生产力?”

    庞德公与司马懿大眼瞪小眼。

    这又是什么意思?

    陈暮解释道:“所谓的生产力,就是一个人能够耕种多少地,产出多少粮食。”

    其实生产力并不是这个意思,它是指人类利用自然、改造自然创造出来的财富能力,不仅包括种地,你去工厂打工,也算在生产力里。

    但和古人解释这个显然有些多余,因此干脆把它统称为生产粮食多少,这样就能方便二人理解。

    庞德公思索道:“你的意思是,我今年如果耕种了十亩地,而这十亩地产出来的粮食,就是我今年制造出来的生产力?”

    “不错。”

    陈暮赞许地点点头,和聪明人打交道就少了很多麻烦,他说道:“大汉土地有七八亿亩之多,每亩每季约产三石粮,一年下来,就是产40亿石粮食,这40亿石粮食,就是大汉所有人创造出来的生产力。”

    “不对吧,帐好像不是这么算的。”

    司马徽忍不住说道:“南方水稻多是一季熟,不像北方能够小麦和粟米可以交替种植,一年两季,还有灾荒年月、土地贫瘠、人为荒废等等因素,你好像都没考虑进去。”

    陈暮便说道:“我只是进行一个笼统的计算,不过也确实是我考虑不周,那把这些都算进去,按多了算,折损十亿,大汉年产30亿石粮食如何?”

    庞德公笑道:“少了,百姓吃不饱,往往会选择打猎、种菜、挖野菜、捉鱼、养鸡鸭牛羊,如果把这些算进去,应该在35亿石。”

    “那就按35亿石计算。”

    陈暮说道:“一个成年男子每天吃饱喝足,一年大概要消耗40石粮食,大汉5000万口,即便都按成年男子的饭量来算,一年消耗20亿石。”

    庞德公若有所思道:“这样的话,以大汉的生产力,养活五千万口人似乎绰绰有余。”

    “那剩余的15亿石粮食去了哪里呢?”

    陈暮笑问道。

    “赋税?”

    “据我所知,朝廷每年税收只有不到200亿钱,平常年月,粟米和小麦每石价格约220钱,15亿石,可就值3300亿钱啊,200亿钱,只相当于1亿石粮食的价格。”

    “这么算的话,那岂不是大汉的赋税并不算贵?”

    庞德公惊诧不已。

    往年都听说朝廷苛捐杂税无数,细算起来,明明不是很多嘛。

    以35亿石的总生产来算,赋税好像只有三十五分之一,即便是按照一年消耗了20亿石粮食来算,百姓剩余15亿石,总赋税也只有十五分之一。甚至真细算起来,可能会更低。

    因为消耗20亿石都是按照成年男子每天饱足的饭量来算,可实际生活当中,百姓往往只吃两餐,一月消耗只有两石多一点,一年不到30石。

    女性、幼童、老人的饭量更少,一年顶多20石,百姓总体实际消耗数量远远低于20亿,15亿都算顶天。

    所以真要算起来的话,赋税比例最多在二十分之一。

    相比于秦朝百姓要把大部分的收入要上交给国家,大汉的赋税简直是堪称简刑轻赋了。

    “庞公又错了。”

    然而陈暮又摇摇头反驳道:“大汉的税其实很重,我们当年蒲阴陈氏一族,稍微贫困一些的家庭,往往一年收成,除了养活自己一家小老以外,交完了税,几乎所剩无几,一到遇到灾荒年月,轻则卖儿卖女,重则家破人亡。”

    “这是因为大部分的赋税都是由百姓在交,官员世家豪强都在隐瞒人口、田产以此来躲避赋税是吗?”

    庞德公回答道。

    “是的。”

    陈暮就喜欢和他们这样一点就通的人交流,笑着说道:“拥有大量田土,获得无数收益的世家豪强在逃避赋税,而赋税如果轻了,国家就没钱,所以就要大量征税。到了最后,还是无辜的百姓在替那些世家豪强交税,无数苛捐杂税压迫之下,逼得人活不下去,庞公说他们会不会反?”

    “原来如此。”

    庞德公与司马徽细细品味着陈暮的话,忽然发现直接看待这个世界根本问题的时候,居然前所未有的通透。

    这就是伟人常说的要透过现象看本质。

    中国古代有格物学,但这种学问其实还是从实践当中获得的一种经验学,而缺少理论基础。

    人们发现可以通过杠杆来撬动比自己身体更重的东西,但却不会去研究它为什么能够造成这种结果,也不会去探讨为什么太阳和月亮在天上,为什么自己不像鸟一样能飞。

    他们只会认为这就是自然规律,不会去想去研究它为什么会成为一种自然规律。

    工业革命为什么会在西方而不是在东方?

    就是因为东西方古代的哲学思考出现了两个不同的方向。

    西方更追求假设和理论,所以才有理论数学、理论化学以及理论物理学等相关课题。

    大但假设,才能在实践中寻求真理。

    正如很多人骂杨老为什么不学邓老回国效力一样,人家杨老是搞理论物理学的,他回国的作用根本没有邓老大,毫无意义。

    所以陈暮来到这个世界,其实更希望能够开启一种理论学的创始,而不是单纯地告诉大家蒸汽机能动。

    这样受到他的启发之后,也许将来大汉也能出一个牛顿,出一个爱因斯坦,谁又知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