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极之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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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终极之惑 (第1/3页)

    一

    除了“位之惑”、“名之惑”、“财之惑”、“潮之惑”,“仇之惑”,应该不会再有别的大惑需要破除了吧?

    似乎没有了,我一直这样想。

    破除了这些大惑,其他小惑都是派生物,均可迎刃而解。这样,我们的心灵世界,也就可以干净、开阔了。

    但是,万万没有想到,还有一个大惑。这惑,大到可以称之为终极之惑。至少,对我是这样。

    请允许我先不着急说出名称,只谈一下我在全球考察之后的一个强烈感受。

    那是二十世纪最后一年的最后一天,我冒着生命危险完成了一次数万公里的古文明遗址总考察,终于到了尼泊尔。在喜马拉雅山南麓的一个安静处所,我一次次深深地呼吸着,平复剧烈的心跳。

    晚上,在烛光炉火边,我长时间地发呆。我知道,这次考察的结果必须花很长时间慢慢消化,写很多文章,作很多演讲,现在的任务是休息。但是,一幕幕惊心动魄的图像总在眼前翻滚,让我实在静不下心来。

    第二个晚上,一个惊人的想法掠过脑海,我立即从床上起身,点亮蜡烛。烛光在眼中闪耀。

    我想到的是一个“反规律”:几万公里亲眼所见,凡是古代文明越悠久、越辉煌的地方,现在的情况就越可怕、越无救。

    这是怎么回事?

    会不会是一种巧合?

    我又陷入了几万公里的回忆。

    图像太多,历史太长,且只说地球的经脉——那些大河吧。人类世界所有宏大的文明盛典,都离不开那些大河。请看,底格里斯河、幼发拉底河、尼罗河、约旦河……这些永远出现在各国历史教科书中的经典大河,现在的两岸是什么景象?

    除了大河,还有更多同样出现在各国历史教科书中的老城、古堡、神庙、圣殿、皇宫、港口、大道、广场、剧院、运动场、图书馆,都留下了什么样的遗迹?古代的伟业不可持久,只留下遗迹是必然现象,但在这些遗迹四周,为什么总是枪口、地堡、战壕?为什么总是饥饿、病疫、奔逃?为什么总是凄凉、惊慌、哀号?

    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就在它们不远处,那些原来堪称荒昧的“不文明”地区,却山清水秀,沃野千里,有的地方甚至新城连绵,生气勃勃。对比之下,反倒是过去烈烈扬扬、光耀遐迩的那些文明中心,很难看到乐观的信号。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历史学家为我们讲述了各个古文明败落的具体原因。但是,为什么不同的原因都遭遇了同样的的魔咒?

    问题,是不是出在文明本身?

    也就是说,是魔咒容不得文明,还是文明本身夹带着魔咒,还是——文明本身就是魔咒?

    如果文明本身就是魔咒,这就产生了有关人类进化程序的疑问。

    那天晚上在尼泊尔的烛光下,我突然因这种巨大疑问而深深震撼。

    我坐立不安。

    人生在世,在剥除官位、名声、财富、潮流、恩仇的层层价值诱惑之后,还会留住一个安身立命之本,那就是文明。难道,连它也靠不住?

    我从来没有怀疑过文明本身,但现在,不得不怀疑了。

    记得德国学者齐特劳写过一本书叫《自从有了哲学家》。他在书的一开头就说,人类在四千年前,过着天堂一般的舒适生活,可是到后来,这种日子一下就终结了,“因为突然来了一群唯恐天下不乱的人”,他指的是哲学家。于是,“美好的时代一去不复返了,一个伟大的理论时代业已到来,并一直延续到现在”。

    我刚读时觉得他可能是在说反话,故作幽默,这在西方的作品中经常看到。但是,他对哲学家出现之前“天堂般的舒适生活”的描述很真诚、很具体,不像全是反话。

    美国历史学家斯塔夫里阿诺斯在讲完人类古典文明之后作了一个总结,这个总结以一个问题作标题——

    “文明:是诅咒还是福音?”

    我因为走了几万公里,不认为他的这个标题是危言耸听。

    二

    从总体上说,文明之始,一定是人类的福音。

    这是因为,在早期,文明是人类对蒙昧和野蛮的摆脱。

    我在应邀撰写炎帝陵碑文,以及担任“黄帝文化国际论坛”主席时,曾仔细研究过中国早期的文明起点。毫无疑问,祖先们从原始状态的采摘野果、随机狩猎,到发明工具、主动耕稼、以火熟食、搭建棚寮,都是文明的最初课题。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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