参拜佛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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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参拜佛门 (第1/3页)

    一

    我出生在一个佛教家庭,自幼天天听祖母诵念《般若波罗蜜多心经》,长大后对晨钟暮鼓、袈裟蒲团并不陌生。但是,我深入研习佛教却很晚,是在领略诸子百家和魏晋名士之后。这个顺序,与中国的历史顺序一样。

    说起来,佛教自汉代传入中国之后,力量尚小,到了魏晋时代还经常依附于玄学得以生存,因为在内容上有相近之处。但很快,魏晋名士的诸多缺憾使玄学凄幽地萎谢了,而到了西晋之后,玄学的余绪就要凭借佛教来栖身了。

    为什么佛教能快速强大?原因很复杂,我已在多部论著中作过阐述;而与玄学相比,它的明显优势正在于强大的精神责任和传扬功能。

    在玄学的清谈、醉饮、琴声中,黄昏的竹林,人迹已稀。但在竹林的不远处,佛教的僧侣们却在辛勤跋涉。说起来,佛教在精神上也是超尘脱俗、重在内心的,那么,他们为什么还要在人世间不倦地传播佛理、翻译经卷、兴建寺庙、聚集信众呢?

    可见,这是一种外向型、普世型、传导型的精神信仰,与其在精神上的超尘脱俗、重在内心,构成了一种“相反相成的张力结构”。这样的张力结构,魏晋玄学并不具备。

    往更早比,同样外向型的孔子、墨子和他们的学生团队,也曾长久地跋涉世间,但他们要传导的精神也是充分入世的,也就是说,因顾念大地而深入大地。因此,同样构不成“相反相成的张力结构”。

    孔墨以入世来救世,玄学以傲世而避世,佛教以巡世求脱世。

    佛教所要的脱世,既包括自身,也包括众生,后来由这两方面的不同侧重而分为“小乘”和“大乘”。但在我看来,自释迦牟尼创立之始,佛教就具有以大船引渡众生的“大乘”襟怀。

    我本人曾寻着他当年的路程,从尼泊尔的出生地到印度的苦修洞、菩提树下的彻悟处,再追到初次弘法、招收徒众的鹿野苑。在鹿野苑的讲台遗址我流连很久,心想佛祖从这里“初转**”开始,就终身讲述,终身传道,处处破惑,惠及世界,为人类两千五百多年漫长而又艰难的岁月,加添了多少宁静和慈爱。因此,这是一种具有大担当的宗教,难怪所有寺庙的中心,都称作“大雄宝殿”。

    所谓大担当,就是凭借大思维,面对大世界,解决大难题。

    一

    佛教为了让众生接受自己的大思维,总是会后退一步,讲究推广之法,而不能像魏晋名士那样扭过身去冷脸硬挺。大乘佛教把推广之法称之为“沤和俱舍罗”,一般意译为“方便善巧”、“方便法门”。

    大思维不端大架子,不摆大深度,而在众生容易接受的口道上着力。结果,吸引了大批陌生者、抵拒者入门却又不伤害教义。这个问题,在汉代支娄迦谶传译的《道行般若经》中多有讨论。

    例如,佛教话语的起点总是人生,而一讲人生总是先讲人生之苦,这便找到了一个众生都能切身感应的痛痒之处。才几句话,人人都愿意听下去了。

    相比之下,儒家的话语虽然通俗易懂,但讲来讲去都偏向于政治道德规范,诸如王道、霸道、治国、平天下,一般民众很难切身感应,倾心投入。佛教,经由它的“沤和俱舍罗”,变得与每个人有关,与每个家庭有关。这就是孔墨和玄学比不上的了。

    我幼年时代在浙东乡间,见到很多文盲妇女都在天天念经拜佛,躬行着她们所理解的最简单佛理,也就是“积德行善”,成为当时乡间文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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