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哪里

    我在哪里 (第2/3页)



    总之,在这一层面上的“我”,非常重要。

    四

    “我”,除了可以否定理念欺诳外,还可以收纳乱世人心。也就是说,“我”不仅具有否定性,而且具有建设性。

    在茫茫乱世间,芸芸众生太需要一些光照,太需要一些声音,太需要一些指引,太需要一些标杆。因此,需要一些“我”出来承当。

    承当其间的这个“我”,可能会比背后那个真正的人更优秀、更坚强一点,那正是为了安慰芸芸众生的期盼。

    在社会重心结构经常解体的情况下,人们只怕在失重状态下摇晃生存,因此迫切向周围寻找和投注值得信赖的对象。向周围投注信赖,就像向周围投掷缆绳,是他们克服失重和摇晃的办法。

    正是在这种背景下,一个个偶像化、榜样化的“我”,已经上升为信赖的缆绳。

    五

    但是这个“我”,真是我们心灵安顿的终极所在吗?

    因此,我们终于要面对一些最棘手的难题了。

    “我”是什么存在?

    “我”在哪里?

    “我”从哪里来,又到哪里去?

    ——这些问题,一问出口就觉得怆然而凄凉。但是,问了一万遍也找不到答案,因此更加怆然而凄凉。

    无论从何种意义、何种角度看,“我”都是一个虚设。

    “我”是那个名字吗?不是。在浩如烟海的文字中,那是两个或三个汉字的偶然组接。从电脑中查,同名者很多。即使独一无二,那几个字也只是外贴的符号,一点也不能说明“我”的实质。请看传媒上经常出现的罪犯名字,都响亮吉祥,一点也不比我们的名字差。

    “我”是一份履历吗?不是。履历是一排脚印,脚印不是人。一个农民走过一条辛苦的长路,开过两家小店,种过一片玉米,出过几次远门。但显然,小店不是他,玉米不是他,远门不是他。加在一起,也不是他。很多人喜欢把风尘仆仆的经历当做人生经络,其实是把那些风尘当做了生命。

    “我”是一堆身份吗?不是。身份是座位前的纸牌,再多的纸牌也堆不成一个人。纸牌也可能决定着座位的主次前后,但座位只是座位,木质的,或塑料的,并不是人本身。一个人必定坐过很多座位,一个座位必定坐过很多人,彼此之间没有稳定的意义。而且,座位本身也随时可能散架或消失,更不必说放在前面的纸牌了。如果最后把这种身份纸牌移到墓碑上,那也只不过把坟墓当做了座位,由木质的、塑料的,改成了石质的,移到了草丛之间。

    “我”是一种声誉吗?不是。声誉只是当事人的希望,比脚印和座位更加虚幻。阅尽中外资料,在著名人物中,社会声誉勉强符合当事人希望的,在比例上微乎其微。勉强符合历史事实的,也极为稀少,但后人连校正的兴趣也没有了。如果有一个学者出来校正,必有其他学者起来辩驳,但民众完全不在乎这种吵闹。所谓“口碑”,更是在资讯不发达时代少数文人的“口水”,既不可能验证,也不可能长存。因此,一切为声誉活着的人,都活得非常虚假,因为他们把别人的口水当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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