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24.王的落幕
1024.王的落幕 (第2/3页)
是如何运作的,她驱使那些雾变成巨大猛兽、大蛇、美女、男巨人等等各式各样的形态,伴随着物理性的力量向吸血种.不,是疑似怪物、读作“死徒”的男人发动袭击。
遭受共计的死徒不时闪躲浓雾,手脚不时地被撕断又瞬间再生,愉快地在战场上翩翩起舞。
“哈哈哈!那是幽精【Jinn】吗?没想到你还能支配那种玩意儿!真是的,老是接二连三地让我不会生腻啊!只要接受我,还能让你支配更强的幽精喔。你不想试着成为那位所罗门王【苏莱曼】吗?”
“……这不是支配。你在污辱伟大的先人与他们的教诲吗……!”
潜行者呢喃细语地说出伴随憎恨的话语,自己也接着一跃,与浓雾变化成的巨兽、巨人们一同跳向对手。
但是,当潜行者看到即使身体遭受攻击,仍然能一边笑一边再生肉体的怪物样子,她不禁双眼一眯。
“你这魔物……”
“魔物——魔物啊!某方面来说你没有搞错,但麻烦别笼统地称我为那种玩意儿。会害我嫉妒其他的魔物,不禁想歼灭一切!虽然不可能办到,但是为了你,我也会化不可能为可能给你看的!但是啊,我的人儿。能不能请你先喊一声我的名字呢?我叫做捷斯塔。捷斯塔!无论说多少次,我都要告诉你这个名字!啊啊,想让你知道啊!”
捷斯塔一边喊出难以置信是在战斗中的发言,一边恍惚地继续笑着。
对于那个怪物,西格玛脑海仅闪过“嗯,不管是魔术师还是怪物,都存在很多那种不正常的家伙呢”的念头,但是——
相反地,他目光无法从与难以想像死亡模样的怪物搏斗的潜行者身上移开。
她的脸上充满愤怒。
那是对敌人、对自己的无力充满憎恨的表情。
——啊,原来如此。
西格玛明白了。
为什么会在这时候,想起那名同胞的脸。因为一模一样。
那个怪物和过去的自己一样,正在玷污对方对人生的信念。和没有生存理由的自己,不慎玷污他的决心时一模一样。那个怪物,正在玷污赌上了自身一切,想要克服难关的英灵。
潜行者与自己的同胞是完全不同的存在。
就算是在善恶的意义上,也可说完全相反吧。
但是——无论是善人还是恶人,染上憎恨的表情,和染上绝望的表情都一模一样。
同胞虽然背叛了自己,但是或许他也与潜行者一样,是想保护无法退让的某种事物吧。
——那家伙……拉姆达是想要保护什么吧。
西格玛不曾想要了解对方。即使来到这个瞬间,甚至想起那件往事也没有这个念头。
能确定的事只有一件。拉姆达的诅咒,虽然没能传达至西格玛的灵魂——却仍然残留于西格玛的记忆一角。
不是为了给予痛苦。与其说是下诅咒,更接近于下暗示。
那即是——
让他在这个状况下,产生一丝“必须帮助潜行者”的念头。
是微小的意识诱导。
虽然那个暗示,对于仅想向西格玛传达怨叹的同胞而言,并没有其意图在内。但是——
那个暗示化成宛若喜剧的讽刺,触动了西格玛的心。
以结果来说,西格玛迅速掏出枪,立刻朝捷斯塔射出子弹。
虽然有一大段距离,但是西格玛经过强化的感觉与肉体,仿佛将自身视为枪座一样调整过,准确地击穿了捷斯塔的眉间。
当然,这点程度虽然杀不死他,但是施加过魔术处理的子弹与平常的武器不同,能确实地造成伤害。
“啧……区区人类,别不识好歹地插手。”
伤口立刻就再生复原的捷斯塔眼球一转,狠狠瞪向西格玛。
在那微乎其微的短暂时间中,西格玛做的事是——利用念话发出询问。
向“守望者”——向身为自己英灵的影子们,询问当下所能知道眼前怪物的情报。
然后——他将得到的答案,直接化为言语说出口。
“……你体内的『子弹』,还剩下几颗?”这句摆明找麻烦的话语一出,让捷斯塔动摇了。
很显然这句话说中了什么。
虽然还不清楚英灵“守望者”的真面目,但其特性是“在受到召唤的期间,能掌握一切在城镇里发生过的事情”这种性能脱离现实,宛如监视系统的特性。
根据从那个能力得来的情报——名为捷斯塔的吸血鬼,拥有几颗自称“子弹”的“核心”,他可以借由切换核心来重组包括灵魂的肉体。
虽然魔术师的灵基似乎已经遭到潜行者破坏掉了,但是守望者在那个时候还没有受到召唤,所以并不知道详细状况。
“……什么?”
“我对你的事一清二楚喔。”
这种挑衅的效果,既单纯又立即见效。
捷斯塔的表情消失得如同没有笑容的面具一样,与原本就面无表情的西格玛呈现相觑对峙。
“……?”
潜行者警戒着突然停止动作的捷斯塔,并且看向西格玛。
捷斯塔看着西格玛问道:“你是御主吗?”
“……我没必要回答你。”
“你是怎么知道我的情报的?英灵的能力?”
“我并不想揭露情报来源。我获知的情报,只有你借由变成小孩模样逃过代行者的猎杀,然后就一直潜伏在医院里,不知道在少女的床底下盘算着什么事而已。”
听到西格玛淡然描述的事实,原以为自己有彻底做好隐密行动的捷斯塔,眉头一皱地动怒喊道:“令人不舒服的小子……虽然不会改变要整死你的决定,但我就先让你不能再耍嘴皮子好了。”
捷斯塔准备将攻击对象改成西格玛的那一瞬间——
斯洛菲尔德的上空,出现一条飞舞的巨蛇。
“!”
就连捷斯塔也对那条巨蛇的魔力奔流为之警戒,他一边与潜行者、西格玛保持距离,同时注意巨蛇那边。
“没想到……那个弓兵具有如此力量……原来如此原来如此。累积那么多准备所展开的圣杯战争,简直就像神话时代——”
就在他愉快地说到一半时,更剧烈的激流袭向他们。
“————”
仿佛要诅咒世间一切,如同悲鸣的叫声,从远处响彻而来。
听见宛如大地本身在鸣啼的尖叫,捷斯塔睁圆了眼。潜行者与西格玛也产生自己的灵魂被震碎般的错觉,仿佛一瞬之间被时光所遗留下来。
“怎么回事……?圣杯这玩意儿,连这么夸张的东西都召唤得了吗……?”
从那阵叫声中感觉到有灵基存在的捷斯塔,困惑似的自言自语说道:
“哎呀呀,事情再继续这样下去,不但不会成为我喜欢的喜剧、悲剧,甚至还会连观众、舞台都全部烧光不是吗?”
捷斯塔做出仰天叹气的动作,下一瞬间又摆出邪恶的笑容看向潜行者。
“算了,也罢。既然如此,我们就移身到新的舞台去吧。”
“……?你……在说什么……?”
就在捷斯塔敌意不减、驱使魔力将缠绕的雾变成更巨大的猛兽的那一瞬间——一阵如黑烟般的“某种事物”从医院里溢了出来。
“!”
“这是……”
在惊讶的潜行者与西格玛面前,捷斯塔敞开双臂,接受了那阵黑烟。
“好了,第二幕要开始了!放心吧,你们要站上的舞台,不是这样充满杀戮的场所!而是有微风吹拂,充满和平的理想乡!”
捷斯塔就这么让自己的身体融入黑烟之中——只留下声音在周围回响。
“我会期待那片美丽的景致……被你们亲手彻底弄脏的样子喔。”
所有方位回响着仿佛舔遍身体的声音的下一瞬间,如大浪般接近过来的“黑”群将潜行者与西格玛包入其中,然后场景转暗,舞台改变。
············
梦境中
吹起了风。
刮起了风。
咻咻地,呼呼地,全部融化混合了。
星星也是,高高的大楼也是,睡着的城市民众也是。
即使在梦境中,少女还是沉睡着。
天黑了,所以睡觉。困了,所以睡觉。
那正是少女所怀抱的小小希望。
所以,正因为如此。
为实现少女的愿望,守护她的事物行动了。
要让干扰少女安眠的眩目强光,沉睡暗去。
要让威胁少女救赎的烦人暴风,不再刮起。
············
有声音。
在入睡的“观测者”们耳边,传来声音。
“描述我的恩仇?由你这种人?”
那道声音究竟是谁的呢?
仅仅是说出口而已,就让现场气氛为之凝结,就算在下一瞬间发生惨剧也毫不奇怪。那道声音听起来就是如此锐利,宛如怨叹之火在摇荡。
“观测者”们对接着听到的声音有所印象。
“是啊,没错。这是交易。我要将你的『复仇』改编成书。告诉全巴黎、全世界的人,告诉他们你这号人物的事。”
是赐给己方战斗力量的英灵—亚历山大·大仲马。
继听到声音之后,视野也朦胧亮起。
映入“观测者”们眼中的光景,是一名黑衣男人正拿着尖锐的叉子,抵住大仲马喉咙的情景。
那或许算是斗争的一种吧。
虽然与勇猛知名的父亲走上截然不同的道路,但是此刻的大仲马,正在对眼前这名“好敌手”喊出可谓是赌上生命的话语:
“恩怨情仇之类的玩意儿,每个人多多少少都有,是连小鬼都能说的事。不过,你—爱德蒙·唐泰斯,岩窟王的恩仇,谁能好好描述?……是我。只有我喔,复仇者。糖果被弟弟拿走的小鬼的恨意,与整个人生全部遭夺的恨意有什么不一样?当然不一样!但是,能将那些说得充满戏剧性,比任何人说得都要精彩的人,并不是你。要将话语传达到几万、几十万民众的心扉里这种事,你办得到吗?我可以!我有能办到的笔!不对,反过来说好了,你已等同于告诉过几百万、几千万人了!虽然确实是靠我的笔记述下来的,但是让我发现到那种生存信念的不是别人,正是你本人啊!”
坐在椅子上的大仲马明明喉咙还被叉子抵着,却在中途就站了起来,仿佛让军队站在自己前方开始演说的粗鲁指挥官一样,朗朗说道。
“……”片刻的沉默。
黑衣男人虽然不带表情地凝视大仲马,但是他最后还是放下叉子,错愕地吐露话语:
“……虽然我不会要求报酬,但是以交易来说,实在没道理啊。”
“报酬的话,有啊。”
大仲马一边耸肩,嘴角一扬地说道:
“我会让你成为明星。”
然后,敞开双臂的大仲马,炯炯有神地像是在阐述将来梦想的孩子一样,对黑衣男人说起自己的展望。
“我的主角所要走的路,将是一条明明充满鲜红色血沫以及漆黑色怨念,却人人喝采道『就是这样才美丽』的复仇之道。我会让全法国的人在往后一百年间,但凡听到『复仇者』这词汇,都会想起你。”
“观测者”们终于察觉到了。
看样子,这就是大仲马的交涉手法。
眼前的黑衣男人,恐怕是在大仲马为数众多“作品”里出现过,某个角色的原型吧。
在“观测者”们中,虽然有几名了解这方面事迹的人,已经明白那名黑衣男人是谁,即使如此,他们脑海里还是浮现“莫非那个人实际存在?”这个疑问。
“你的复仇,会在那时完成。遭到民众遗忘、蒙受社会强压冤屈、被世界抛弃的你的复仇,将在那时首度得到公正的认同。”
“公正……?你认为那就是我不断在追求的东西吗?”
“姑且不论是不是你在追求的……但或许可以拯救与你相关的那些人。”
听到这句话,黑衣男人再次陷入沉默后,慢慢地摇了摇头。
“随你高兴吧。”
“可以吗?”
“爱德蒙·唐泰斯这个人已经不存在了。现在在这里的,只是一团不断往恩仇深渊堕落的怨念罢了。”男人说道,语调中仍然燃着昏暗火焰般的情感。
大仲马再次将酒杯拿起啜饮杯中物,有点寂寞地说道:
“意思是你要舍弃爱德蒙·唐泰斯这个身分了,对吧?”
“……反正这个名字,原本就属于理应从伊夫堡消失踪影的男人所有。”
“裹住你的那件外套,很像漆黑的火焰呢。是想找时间自焚吗?……不对,还是说……已经做过了?即使同样是黑色,如果这是黑色郁金香的话,就能成为挑动民心的演出了,但在成为单纯的引火炭以前,回头也是一个办法,不是吗?”
“观测者”们感到困惑。
大仲马明明就说过肯定复仇般的话语,为何事到如今,又说些好像想阻止对方的话呢?
“是啊,没错。你的路途前方就只有地狱。是比包裹你的漆黑更为深邃的黑暗,而且不存在救赎。已经看多『人类』的我可以断言,你有九成的机率无法回来这边。因为你将会亲手捏碎『常人的幸福』这种玩意儿。不过呢,要是你在这里选择回头,搞不好你迎接的结局,会跟我准备要写的一样喔。”
听到大仲马好像在说“别让我写!”的话语——黑衣复仇者好似愉快地浮现笑意,朝向虚空露出凶狠的笑容。
“是吗……所以被誉为巴黎之王的你,才会保证我的前方是地狱吗?”
“你为什么要笑啊?”
“我放心了。既然如此,走上那条路也值得了。”
复仇者一边渗出仿佛连自身都要烧尽般的愤怒,一边继续说道:
“不需要救赎,也不需要慈悲!我的愤怒将连同洁白无垢之人都一并卷入,要是我不亲自承受报应,凭什么能说要『复仇』呢!”
——我们为何会在这里?
——又为何会看到这副光景?
“观测者”们如此思考。
但是同时,他们也逐渐地无法移开视线、不去看那副光景。
即使不知道与大仲马交谈的男人其真正身分究竟是谁,但栖宿男人灵魂之中的昏暗火焰,也已痛彻心腑地传达给他们了。
仿佛自己这群人,就是受到那股火焰的招引,才会抵达这个空间一样。
仍然对那个男人与大仲马的事情一无所知的“观察者”们,只觉得自己的心受到黑衣男人莫名地感化。
黑衣男人停止话语,重新看向大仲马,接着再次开口:
“不过……漫步地狱的人会有怎样的结局,根本无须在意。”
男人一边咯咯发笑,一边好似愉快地说道:“本来以为你与我的敌人一样,都是金钱的奴隶……没想到你很诚恳呢,家。”
“……怎样都无所谓吧?我只是够有钱了而已。”
突然被这么一说,大仲马困扰地搔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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