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42 丽姬娅(中)
842 丽姬娅(中) (第2/3页)
他不是你愿意保持更长期关系的人——感情没了就是没了,你们又没有正式做过承诺,所以我们当然也不会怪你什么。可你难道就不能换种稍微有点人情味的方式结束吗?什么叫做‘我们之间的事没有任何意义’?李,这一点都不像是你处理问题的水平。”
“如果我承认这是有意为之呢?”
查德维克喘着粗气,竭尽所能调动他的想象力。“安东尼欺骗你了?”他无可奈何地问,“你发现他背着你干了什么事?”
客人又从喉咙里发出一串愉快的笑声:“你真的跟吉莉安看了太多犯罪。”
“因为我已经想不出来了!有什么事能让你这么恨他?”
“我当然不恨我们的‘烟草督察员’了,查德!我当时这样做是出于一种谨慎的考虑——并且经历过多年的考验和观察,直到今天再回首当初,我想我可以骄傲地宣布,那时我基于朦胧直觉所采取的预防措施是完全必要的。若非如此,安东尼很可能活不到今天。”
“别再吓唬我了。”
“我并没有。但近年来我所接触的一些事例使我不得不产生这样的想法,这和我对安东尼的个人看法无关。而且我始终认为他的状态并没有你想的那么糟糕。”
“你真的这样想?”查德维克莽撞地说,“这几年你去看过他吗?你该去亲眼看看他的样子。”
“我已经见过他了。”
“什么时候?”
“在他自己不知道的时候——请先别打断我。我想谈的并非一时的感情失利,而是一个人本身的属性:安东尼是一个在他专业领域极具才华的人,这点毋庸置疑,但他并不是世俗眼光中的那种成功人士;可能由于躯体方面的弱势,他就太容易被头脑层面的刺激吸引了,而这种程度的‘被吸引’,查德,我们甚至可以用‘着魔’来形容。”
“我们当初用这个词来形容他追求你。”查德维克说,“无意冒犯,我们只是觉得你并不像传统印象中他会喜欢的类型……”
“正是!查德,我何时否认过这一点?我知道你们原本想象中的情况是什么:他应该喜欢一个头脑较为单纯的女孩,热情或者亲切,对他本人的专业一窍不通……这是种基于大量可见案例形成的既有印象,无论我们怎么看待它,这种现象确实存在。可现在我们正谈论的却是少数特例,因此我要先说说此种普遍现象在我这里的解释:人追求对自己有神秘感的东西,因此个性过于相似或者优点雷同的人往往难成眷属,这点上安东尼也符合规律;人同时还追求自我的安全,一个不具备评价你的资格的人是安全的,一个永远不会背叛你的人是安全的——这就是为什么你们眼中的安东尼应该去追求一位大学足球队的啦啦队长。”
“你说得有点太绝对了,李。这种事情并不能一概而论。”
“我还没说到头呢。如我上述的两种需求,查德,它们在本质上是冲突的,这就是为什么事情到后头总会变得令人失望。我们通常的观念是,思想成熟的人会懂得妥协,他们知道没有什么事物能永远神秘,永远百看不厌,因此他们最终会在冲突中选择后一种需求,因为这是一种长期的生存需求——然而,安东尼的这种需求很弱。你和他一起工作的时间很长,不难发现他遭遇难关时跟你的习惯是完全相反的:你会选择先去休息,让精力恢复到最佳状态再重新考虑;而他非要当场解决不可,他甚至可以为此数天不睡觉,因为他务须证明自己拥有解决问题的能力。这种面对难题时的极端焦虑,常人即便在年轻时偶有为之,最终会对这种体验产生厌恶,可安东尼恰好是少数。到今天他还保持着这种习惯,他甚至要自己动手制造难题。这是一种非常危险的人格气质,很容易滑向成瘾性的深渊,像是药物、赌博、游戏……在追求神秘感的道路上,他的生存本能一直是失效的。”
客人的身体微微往后一仰,将后背靠到椅子上。她用那副主治医生下达诊断似的语调说:“安东尼·肯特先生是那种主动追求‘着魔’状态的人。他看似和你们一样渴望才智带来的成功,实则他追寻的乃是证明才智存在的痛苦。在这场与我竞赛的头脑游戏中,他想要的就是挫折;芸芸众生所不能领会的挫折才使他的生活有意义。”
“他受挫折是因为对手是你。”查德维克呻吟着说,“这还非要我明言吗?绝大多数人和你竞赛都会感到挫折!”
“他随时可以退出。我把话说得很明白,他也清楚我们结束了。然而他坚持不懈地想要弄清楚我的真实用意。我以各种方式警告过他,让他意识到这种追查是危险且无意义的,可他依然没有死心。安东尼已不再把我当作对手或对象,而是当作一道难题本身——尤其是当他认为我死了的时候。查德,换成是你,事情也就到此为止了。你会把时间花在哀悼与疗伤上,最后慢慢地回归生活,而他却变本加厉地想要找到一个解释。”
“他确实应该得到一个解释。”
“世上没有一个能令他真正满意的解释。我可以用世俗经验中较为普遍的那些理由答复他,可他还是会不断地去寻找他心目中的真相。这不能说是一种很健康的生活方式,不过相比起其他能使人‘着魔’的嗜好,我认为我提供给他的这道题还不算太坏。”
查德维克不停地叹气、摇头。他一把抓起桌上的酒杯,把剩下半杯啤酒一口气灌了下去。“你们不正常。”他苦笑说,“你们两个都不正常,但我总觉得真正的问题在你身上。什么事放到你身上都会变得很吓人。”
“我不否认,但我会设法解决。”
“我甚至都不知道你要解决的是什么。”
“这可以分为两个部分:我们眼前要面对的问题,还有我这些年失踪所造成的问题——后者是今夜的重点。”
“那我们眼前的问题呢?”查德维克不禁问了一句,“你不准备告诉我这个?”
“我会告诉你的,但我很难特别准确地向你说明这一部分。它涉及到一个你从来不认识的人,而即便我巨细靡遗地向你讲述此人的生平,恐怕你也难以把握其中关窍,因为你跟他完全是两种人。这个人更像安东尼。”
“你是说‘着魔’的部分?”
“‘着魔’对他不是个很合适的形容。并不是所有人都酷爱谜题和竞赛,查德,安东尼的焦虑是他高度依赖智力来维持自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