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7章 闷声作大死
第237章 闷声作大死 (第3/3页)
如同魔咒一样在心底里浮现,就像是一根鱼刺扎在喉咙,你不动就不疼,稍稍一动,那种刺痛令人警醒。
“以前没有根基,以后也会没有根基么?不见得吧?”
高欢心中隐约有些不安,这个刘益守,实在是意料之外,盘算之外的人物。他的走向,你完全没法去预测。
然而,听闻此人麾下人才济济,这倒是一件非常确定的事情。
刘益守厉害在什么地方呢?
高欢觉得,刘益守厉害的地方就在于,别人都肯,或者说不敢不跟着尔朱荣走的时候,他就敢自己出来单干!
而最后的结果却是,这厮还活蹦乱跳,一直活跃在魏国的政界军界,时不时就能弄出点大事件来!
正在他思索的时候,外面一阵嘈杂吵闹,高欢不悦的走出院子,却看到城门的位置好像在熊熊燃烧。
“白袍军正在攻城,马上就要破城了!随我突围吧!”
韩轨浑身是血的跑了过来,似乎还受了点轻伤。
“白袍军?”
高欢一脸懵逼,哪里来的白袍军啊!
“确实是白袍军!这一点毫无疑问。他们怎么来的我亦是不清楚。但是再不走的话,就不好走了!”
韩轨急了,拉着高欢就往马厩的方向跑去。到了那边才发现,孙腾跟段荣等人居然都在,此时大概已经破城,四处都是喊打喊杀的声音。
“三十六计走为上计,此时不走更待何时,先往北面撤退,陈庆之绝不会往北追击!”
混乱之中,高欢精湛的逃生经验发挥了作用。陈庆之和白袍军再怎么能打,现在也是到强弩之末了。
只要不是追着他们打,那些人也不会逮着你往死里揍!
正好,白袍军是攻打南面的城门,北面没有动静,似乎比较好逃跑。
但也不能排除对方是“围三缺一”。这个时候,将领的经验与直觉比较重要,稍有不慎,就会遭遇惨败。
“白袍军只是要过路,害怕我们追击。如果我们往北退却,他们一定会沿着睢水南下,不会对我们穷追猛打的。北门定然没有埋伏。
陈庆之在四处都是敌军的情况下,能从各军间隙中从容穿过,袭击仓垣已经是竭尽所能,又哪里有时间去在北门埋伏着呢!”
一直在段荣身边充当背景的长子段韶,冷不丁的说了一番话。
在场众人都是久经沙场之辈,之所以没想到这点,不过是被陈庆之突然袭击搞得心态崩溃。经过段韶的提醒,顿时恍然大悟。
一行人骑着马朝着北门飞奔而去出仓垣,果不其然,北门外连一个白袍军都没有,倒是聚集了不少溃兵。
高欢收罗了溃兵,重新整军,徐徐后撤了十里。他让人清点人数,麾下部曲少了十之七八,损失不可谓不惨重。
这一战稀里糊涂的,高欢连陈庆之从哪里来的都不知道,就被对方打了一闷棍,差点吐血身亡。这也让高欢对白袍军的战术实力有了直观的认识。
原本他想向尔朱荣申请,带兵拦截陈庆之的必经之路,利用痛打落水狗的机会刷军功,后来被孙腾劝阻。
如果此举真要成行,只怕真遇到杀红眼的白袍军,想全身而退真的很难。
“白袍军只是过路,他们绝不会在仓垣停留。天亮后我们带人慢慢靠近仓垣城,陈庆之应该是让白袍军搬运些许粮草就走。
等他们出城,我们再突袭一次,或许能挽回颓势。”
段荣身边的段韶又多嘴了一句。
高欢有些意外的看了段韶一眼,段荣却是用眼光严厉制止了长子在那聒噪。他拱手对高欢说道:“如今新败,士气低迷,不堪再战。
白袍军并非我等死敌,他们若是愿意离去,让他们自行离去即可,不必多生事端。”
听到这话,段韶闷闷不乐的后退一步,低着头似乎颇有不甘。
看到这一幕,高欢微微点头道:“段韶年少有为,不错。将来有机会,我定以你为先锋征战。只是此番,难逃尔朱荣责罚,不如保存实力为上。”
虽然没有明说,但实际上已经是否决了段韶的建议。
“是末将孟浪了。”
段韶收起脾气,拱手说道,表现出一副谦虚模样。高欢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长长的叹了口气。
……
在陈庆之带着白袍军撤军回梁国的途中,尔朱荣采取“天罗地网”的围剿方式,不仅派队伍跟踪,一路尾随,而且还在关键节点处,时时刻刻的逼迫白袍军改变行军路线。
有鉴于此,陈庆之引而不发,继续力量,此前多番忍让,最终一击得手,击溃尾随的贺拔岳部。
随后,利用尔朱荣派兵出击的空档,用一部分军队伪装成主力,主力则是杀了个回马枪,避开尔朱荣的耳目,攻打城墙低矮的仓垣城!
高欢在没有任何防备的情况下惨败,仓垣城破,不少粮草都落入陈庆之和白袍军手里。
而令高欢没有想到的是,攻占仓垣后,白袍军只拿了些许粮草,然后就从西面改道前往小黄城!几乎不费吹灰之力,就攻下了小黄城,并在汴水渡口缴获了数量庞大的漕船!
感谢费穆当初为了屯粮小黄城,这里漕船数量很多。感谢于谨做事没有做绝,将小黄城府库洗劫一空之后,却并未将富余的漕船全部烧毁!
陈庆之虚晃一枪之后,顺利夺得了最想要的水运的工具!
得知心思被猜透的尔朱荣大惊失色,却如同足球后卫抢断失败失位一样,只能老老实实的跟在陈庆之队伍后面,看着对方攻占小黄城,坐着漕船从容离去而无可奈何。
……
“这个是什么?”
刘益守的后院里,众女都围着一块白色的厚布打转。元玉仪想上前去拉扯,被刘益守一把拍掉。
“呃,我们的小富婆,羊姜羊娘子,她的嫁妆里面呢,有这么一块很奇怪的布,你们知道是什么吗?”
刘益守指着布问羊姜。
上次办“婚礼”的时候,从羊氏府库里面拿了很多东西当“聘礼”。事后羊深一股脑的都送给刘益守了,名义上是给羊姜当嫁妆,实际上支配权是在刘益守这里。
“啊,我记起来了,这是我爹当初向一个西域商人买的,好像是来自高什么……”
羊姜若有所思的说道。
“是高昌国了。”
刘益守拍了一下羊姜的头说道。
“噢,对对对,就是高昌国!”
“其实呢,这是布,又不是布。在高昌国,那边没有铜钱,或者说用魏国的铜钱。但是他们彼此间交易,一般都是用这种布。”
刘益守比划了一下,手掌的大小,然后说道:“将这些布剪下来,就是钱了。”
高昌国虽然落后,但货币理念却异常先进甚至激进!
他们很早就明白了一斤铜的价值不能低于一斤铜钱的道理。这些棉布作为货币,是带有防伪标识的,并不是把棉布剪下来按大小来算钱。
这个原理已经基本类似于现代的纸币。
“可是,这个布有什么用呢?它也不是很好看啊。”
元莒犁有些疑惑的问道。
刘益守摆摆手道:“这不是布,而是我们立足的重要根基。它是由一种名叫草棉的东西纺织而成的。”
他将那块棉布轻轻拉扯了一下,结果就像是撕碎纸张一样撕下来,看得众多妹子都傻眼了!
如果这是可以使用的布,那质量未免也太差了点吧!
“高昌国种植草棉的水平很不错,但是……他们织布的水平,大概也就中原三岁小儿的样子。”
刘益守将那块破布晃了晃说道:“假如我们能把纺织草棉的织机弄出来,等到寿阳后,日子就好过了。”
梁国缺少牲畜,什么皮草啊之类的,想都不要想。棉花这种东西堪称是冬天救命的神物。
刘益守叹了口气道:“寻常百姓家,衣食住行,衣服是排在第一位,住是排在第三位。穿得好不好,住得好不好,草棉都是直接相关的。今日起,你们都学一学织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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