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声3

    尾声3 (第2/3页)

朋友江南,于是说:“好,我立刻去。”

    然后顿一下:“江南,你最好有足够重要的事情跟我说,比方说你和梁菡要结婚之类的,不然,我的三个会……我会杀了你。”

    江南在电话那边更不耐烦:“快来,我什么时候坑过你。”

    好吧,并没坑过。

    可谁知道会不会从今日开始。

    岳桑挂断电话,抬头跟秘书说:“后面几个会取消,我……我头疼。”

    秘书一脸着急:“怎么样?要去医院吗?”

    岳桑点头:“问题不大,正好我打车去医院。”

    就这样正好,一个句谎话都不用说。

    *

    靠在出租车里,看车窗外阳光明媚的有些晃眼,一丝一丝的照在她的脸孔之上,她微微闭了眼,却觉得这阳光温暖,舍不得挪开一点。

    窗外的树影斑驳,一晃一晃,才觉得时光过去,并未停留。

    岳桑真觉得自己最近是老了,总有许多时候只想懒趴趴的躺着,不想动弹,总觉得时光可以停下。

    也许是因为詹子平停下了,她就觉得自己也可以停下,停下来等一等,等他一起走。

    车子到了医院,岳桑跟司机道谢下车,大步往医院大楼里走。

    曾经她还进大楼就觉得惶恐,而现在,轻车熟路。

    人总会变。

    “你在哪里?我真来了。”岳桑给江南打电话。

    江南说:“你直接上三楼,詹子平病房等我。”

    挂了电话的岳桑却有些愣,不明白为什么最后约在这么个地方,她一贯是晚上才去看詹子平的,白天去可能会遇上詹子平的亲人,她不想这样徒增伤感。

    难道是詹子平好点了?

    岳桑舔舔唇,光是这样一个想法就让她有些不敢相信。

    因为如果有期待,那就更容易失落,这样反复很多次之后,真的每一天她都不敢再有期待,无数次想他醒来,却从来都是落空,后来干脆就不再去想。

    岳桑自己摇摇头,让自己清醒一点。

    上楼去,病房门口一如往昔的人来人往,只有病房里才有限制。

    岳桑往走廊走,越是靠近詹子平的病房,就越是能听见里面有人说话的声音,她猜是詹子平的妈妈和嫂子过来看詹子平,到门口还犹豫了一下,给江南打电话。

    “我到了,但是他妈妈在里面,我进去干嘛啊,你到底什么事你直说行吗?江南同学,我相信你绝对值得我推掉三个会议,可我真是不想撞上未来婆婆大人,说什么好呢?总不能说,嗨,真巧吧?”

    江南说:“你快进去,我待会儿忙完了立刻来好吗?”

    说完,挂断电话。

    岳桑站在病房门口,不敢进去,这样静静的站了一会儿,听里面的动静似乎格外的鼎沸,詹子平妈妈的声音时不时的尖锐的传出来,岳桑想了又想,心里还是生出了期待。

    万一,哪怕是万一,真的是詹子平醒来了呢?

    可心里还是不敢,伸手握住门把手,顿了又顿,根本不敢开门。

    这样挣扎着,门从里面被打开,岳桑猝不及防,手还停在半空。

    里面出来的是詹子平的大嫂,她也没想到外面站着人,看见岳桑也是一愣。

    岳桑电光火石之间,脑子短路,脱口而出:“嗨,真巧……”

    詹子平的大嫂反应了一下也没反应过来,闪开身子,正要说话,岳桑顺着她让开的方向看过去,看见里面詹子平的妈妈眼圈红红的,旁边詹子平的爸爸竟然也在,然而病床上,空空荡荡。

    一直躺在这里的詹子平,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白色的床单。

    岳桑的世界一瞬间定格在这里,周围有人说话,她也听不见了,这样顿了又顿,眼泪才落下来,定定看着空荡荡的床铺。

    曾经以为最坏的结果也不过就是每天推开门,他都在那里一动不动,可没想过,还有更坏的可能性,还有可能他就彻底离开。

    所以江南才不让她开车,让她打车过来医院是吗?因为怕她受不了刺激,更知道她开车的水平。

    原来连让她绝望的那些等待的日子,都好过现在真正直面这些。

    原来那些处处充满绝望失望的日子,跟现在相比,都充满了希望。

    岳桑往病房里走,浑身都忍不住颤抖,看着病床,终于是忍不住哭了出来,过去到病床边,扑在病床之上。

    病床上已经没有温度,那些曾经令人心惊的仪器都不再作响,原来沉默比这些更来的可怕。

    她忍不住放声大哭,抓着床单不肯放手,周围有人劝她,她一个字也听不进去,终于是有人来,大力的钳住她的肩膀,拉她起来。

    “岳桑,你这是干什么?”江南大力的晃着她,要她清醒:“你怎么了?我那边手续弄完就过来,你哭什么?”

    岳桑泪眼模糊,大力挣扎,江南坚决不松,大声在她耳边:“詹子平醒了啊!醒了!你哭什么!”

    岳桑恍惚中有些愣,反应了一下,才看向江南:“醒了?”

    江南大声:“对!醒了!”

    岳桑恍惚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也不敢相信江南说的话,只觉得大悲大喜这样来回她不敢信,一个字都不敢信,只怕一切都是梦境又怕全是江南安慰她的话。

    岳桑问:“他人呢?”

    江南一脸无奈:“他被推去检查了,是去检查了,你在想些什么,你看这一屋子的人,都能作证,是去检查了!”

    岳桑从江南脸上挪开目光,看向左右,看向詹子平的爸爸,詹子平的妈妈,想从他们脸上看答案,他们是都在微笑,詹子平的妈妈笑容里都带着泪光,可她还是不敢信,真的不敢,因为太怕。

    怕一切最后到头来也是幻影。

    岳桑还没动,江南先一把掐在她胳膊上。

    江南说:“我知道你要干嘛,这不是梦,行了不用谢谢我了。”

    岳桑胳膊上一阵疼,清醒几分,浑浑噩噩不敢相信。

    外面又有动静,有病床被推进来。

    旁边的人围上去,只她站着不动,推床的护工嚷嚷着“让让,让让。”

    她呆呆的立着,左右都是人,护工把病床上的人挪回到原本的病床之上,岳桑还站着没动,江南一把推了她到床边。

    “你自己看!”江南说。

    岳桑被推到床边,撑着床沿才立住,看着病床上躺着的人,目光一寸都挪不开。

    詹子平微微睁着眼,显然也是很疲惫的样子,可是眼底闪着微光,一瞬不瞬的落在岳桑身上。

    好像是阳光洒在岳桑身上一般,岳桑竟然感觉得到暖。

    那样的目光,詹子平的目光,她在这里一直等着的那个人,终于是回到了她的身边。

    她曾想过无数次这样的重逢,却也想过无数次可能永远也不会再见。

    他的眸子还是那样清亮,一如最开始的时光里映着的那个男人。

    岳桑抿了抿嘴唇,手发颤,盯着詹子平的眉眼,他尚且不能言语,只这样看着她,可这也就够了,她知道他是在看她,知道他醒着,知道他的情绪,便是这样一个人她也知足了。

    她眼底忽然都是泪涌出来,控制不住的,模糊了眼眶,她急忙去擦掉,可眼泪不住的流下。

    哭的像一个孩子一样哽咽不停。

    *

    入了夜,詹子平的家人陆续离开,岳桑去买了水,回来病房正好看见詹子平妈妈往外走。

    詹子平妈妈拉了她的手,低声:“我们先回家去了,你再多陪陪平平吧,有你在我们都很放心。”

    这便是将詹子平交托给了岳桑的意思,也是承认了岳桑的身份。

    岳桑点点头,却不知道说什么好,平日里再能言善辩现在也都不知道如何是好,今天一天她整个人是膨胀的,空白的,总在自我否定之中,相信的和不敢相信的来回交错,一遍遍的生怕不过是她的一个梦境,她真觉得她要疯了。

    进了病房,周围也没其他人,她去詹子平床边的椅子坐下,看着病床上的詹子平。

    他现在闭着眼,应该是太疲倦所以睡了。

    白日里医生的话还如同在耳边。

    “ct显示脑部没什么问题,还有一些身体检查后续才会出结果,我已经让加急,现在看各项指标都是不错的,可是说的上是一个奇迹了,后面慢慢复健,恢复到什么程度不好说,但是现在看很乐观。”

    江南陆续拿来许多检查结果,大项目看问题不大,符合卧床多日的人的基本结果,小问题也有一些,总的来说都是很好很好的了。

    ……

    岳桑伸手去碰了下詹子平的手背,这样的感情让她怯懦,她总觉得又是之前的每一天,他躺在这里,一动不动,她在一边说一些每天发生的事情,好像日记一样的单方面的记录。

    他的手还是一样的冰凉,她试着握住了,好像之前的每一天,用自己手里的温度暖了暖他的手。

    感觉到旁边有人的视线落在她身上,岳桑扭头过去看。

    是詹子平,他微微睁了眼,看着她。

    岳桑抓着他的手,唇角一点点的上翘,眼泪却还是迅速的涌出了眼眶,模糊视线。

    感觉到手心被他攥了攥,她急忙贴近跟他说:“我没事,你哪里不舒服是吗?”

    他的眉眼温润的看她,她觉得心中欢喜,贴近了看他,手抚过他的脸颊,眼底都是喜悦,轻轻的吻在他的额头上,好像吻一个小孩子那样子。

    岳桑低声问:“想喝水吗?你的嘴唇都干了。”

    天冷,医院里暖气开的足,他唇瓣干的厉害。

    岳桑飞快的去倒水,小小的一杯,小心翼翼的给他一点一点倒在唇里,看他一点一点的喝下去,虽然像个小孩子一样慢,虽然这样喝一点水也花了许久的时间,可还是那样欢喜。

    很久之后,詹子平说,那一天,他不是口渴,只是想有人吻他。

    *

    岳桑是一个自制力很强的人,知道什么时间应该做些什么,可那一天她就这样在病房里坐了一晚上。

    人生有了希望跟没有希望时候的晦涩是全然不同的,有了希望的时候,这样坐着都觉得甘之如饴,让她离开才会不舍,只想要一直一直的陪着詹子平。

    他醒着,她看着,他睡着,她也这样看着。

    早上詹子平的妈妈来替她,她才赶着想回去洗个澡再来,本来想回家,想起来吴淑梅的病房就在楼上,不如上楼洗个澡更方便,于是直接上楼去。

    吴淑梅正在病床上躺着,因为痔疮手术之后轻轻翻动都是折磨,维持一个姿势最重要,看见岳桑进来,急忙叫住岳桑。

    “桑桑,我听说那个詹子平醒了,是不是啊?”吴淑梅问。

    岳桑打电话给公司请假,正在讲话,请假结束挂断电话,才强打着精神回答吴淑梅:“是醒了,我进去洗个澡啊妈妈。”

    吴淑梅却恨铁不成钢:“你这一脸没精神的样子,是去看他了吧?我说他到底恢复成什么样子了?你也是个医生出身的,让梁菡帮你找几个专家,好好看看, 到底还行不行了?我可是知道很多人,就算是醒了,身体也废了,走路都走不了,精神也不正常,傻傻的,你这以后就要这么过了?”

    岳桑一晚上没睡,吵的头大,哀声说:“妈,我好困,我先去洗澡回头再说。”

    吴淑梅在病床上躺着起不来,挣扎着挪着挪着起床,缓缓慢慢的撑着床沿起来,小心翼翼的往洗手间挪:“我说你别洗了,跟我说说啊,我养你真的是造孽,他这么醒了你就巴巴的跑去了。他好着的时候,我当然是挺喜欢的,可你们不是也分手了吗,他没醒的时候你看看他也就罢了,现在醒了你这还这样……你是真要跟他过一辈子啊。”

    岳桑在洗手间里正要脱衣服洗澡,听见吴淑梅的声音越来越近,就知道情况不好,干脆衣服都没再继续脱,三步并作两步出了洗手间,趁着吴淑梅走路慢还没走到洗手间门口,先一步窜出去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