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京城风波起
第二章 京城风波起 (第2/3页)
愿效犬马之劳。”谭啸紧了紧双拳,在心里补充了一句:只要不违逆门规就行。
黄湛没有回头,却如同脑后生眼似的看穿了谭啸的想法,勉强地挤出一丝苍白的笑意:“放心吧,我这次请你来绝对不是勉强你加入我们……的确是有事相求。”
谭啸忍不住暗暗松了口气,说实话,他还真怕黄湛提出这个要求:你们祁门不是有恩必报吗?那好,你加入革命党就算报了我的救命之恩了!
毕竟是从无数大风大浪里闯过来的人,黄湛很快就将心里的失落和遗憾隐藏起来,脸上的线条慢慢变得坚毅,重新又回归了那个理智清醒、杀伐决断的大革命党人的角色。
“两个月前,我们收到了消息……”黄湛眼中闪过一抹凌厉至极的寒光,“一月十八日,日本驻华公使觐见袁贼,递交了二十一条要求的文件条约,因为日方要求袁世凯绝对保密,所以我们也是最近才搞到这‘二十一条’的具体内容。”黄湛说完,从内衣口袋里掏出两张便笺,递给了谭啸,示意他自己看。
谭啸彻底糊涂了,黄湛费了大力气把自己找来就是给自己讲什么“二十一条”?袁世凯、日本对他来说太遥远了——除了现大洋上那个袁大头像。
很快他就看完了便笺上的内容,震惊得说不出话来,尽管有些条款他无法完全理解,但是仅仅想象一下若是日本获得了这“二十一条”的所有权利,偌大的中华民国便等于被日本扼住了脖颈,生死都操纵在日本的手里。一旦签订,堂堂华夏便将变成区区倭国的奴才!
黄湛时间掌控得极好,估量着谭啸略微消化了一些这消息给他带来的冲击后,声音低沉地道:“袁世凯这个窃国大盗做惯了列强的奴隶,然则此番却似乎也意识到此约一旦签订将背负万古骂名,是以采取了拖延的手段,然而便在此时又发生了一件蹊跷至极的怪事……”
黄湛口中的怪事正是谭啸在火车上听“瓜皮帽”说过的神龙献宝、紫禁城宝光闪耀的离奇事件。
这件事透着蹊跷,平地一声雷般不过数日就传遍了北京城的街头巷尾,老弱妇孺皆知乾坤宝珠即将现世,真龙天子就要一统天下了……
“今时今日的袁世凯除了名分,与帝王几乎别无二致,他又何必要冒天下之大不韪……”听完黄湛的猜测,谭啸忍不住说出了心中的疑问。
关于这个谣言的幕后推手他第一个想到的便是袁世凯,就如刘邦斩白蛇一样的手段,为称帝披上一个奉天承运的正统名头罢了。
黄湛沉默半晌,苦笑摇头道:“思来想去唯有‘贪’这个字或许可以解释得通吧,就好像那些设计骗人钱财之人,总希望骗得的财物多多益善,袁世凯虽然已经拥有了无上的权势,却又动了建万世不朽基业的念头……”黄湛痴痴地发了会儿呆,挥手道,“目前袁世凯阴谋称帝也只是党内人士的猜测,并没有确切的证据,然而此事关系太大,所以我才把你请来……”
谭啸想起了小豆儿和火车上的一幕,当国人的良知血性逐渐苏醒,当一个等级森严的民族体验到了民主平等,哪怕只是名义上的,他们还愿意回到以前吗?
“此事似乎并非那么简单,根据我们得到的消息……”黄湛流露出疑惑的神色,缓缓地说,“袁世凯似乎对这个流言并不知情!”
谭啸一怔,若不是袁世凯,那这流言从何而来?
半个时辰之后,黄湛悄无声息地离开了北京饭店,临走时用下颏指了指马路对面的那辆黄包车,对谭啸道:“我把阿仁留给你,他在洪门里身份特殊,对京师地理人情极熟悉,而且身手很不错……应该可以助你一臂之力。”
“他知道我的身份吗?”谭啸淡淡地问,他曾经和老骗子在京城生活了五年,对这四九城的了解自忖不弱于一个土生土长的京城人。
祁门弟子向来独来独往,黄湛应该是知道的,谭啸的嘴角微微翘起一道弧线,眼神里有种说不出的讥笑。老骗子在教他如何骗人之前,用板子和巴掌让他记住了一句永生难忘的话:“永远不要相信任何人。”
黄湛躲开了谭啸的目光,面无表情地向门口走去,开门的刹那他停住了手,头也不回地沉声道:“事关国运苍生,亮声,你务必……保重。”
“我会竭尽所能的。”谭啸注视着黄湛渐渐远去的背影,在心里认真地说道。
谭啸是个只要有条件就绝不委屈自己的人,吃过丰盛的午餐,又舒舒服服地泡了个澡后,他钻进了柔软温暖的被窝。明明已经困顿不堪却偏偏翻来覆去无法入眠,无奈之下瞪着眼睛,盯住了天花板上的一点默默地计数,结果连什么时候睡过去的都不知道。
他这一觉直睡了八个多小时,从中午睡到了入夜,醒来后只觉得神清气爽,接下把晚饭叫到了房间,边吃边盯着紫禁城的方向,想见识一下所谓的“宝光异象”。
一连三天,北京城的天不分昼夜都是阴沉沉灰蒙蒙的不见晴空,这三天谭啸一步也没有离开北京饭店,白天睡觉,晚上就盯着紫禁城,结果别说没看见过七彩光华,一入夜,紫禁城里偌大一片红墙深宫黑漆漆的透着股诡秘阴森,便是连灯都没有几盏。
阿仁改头换面变成了谭啸的家仆也住进了北京饭店,言辞之间对谭啸甚为恭敬。谭啸也没怎么在意,只以为是黄湛吩咐的。“红花绿叶白莲藕,三教原本是一家”,青帮洪门之间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这让谭啸表面上对阿仁和蔼亲近,心里却始终保持着十二分的警惕。
谭啸轻轻地将附在水面的茶梗吹开,啜了一口热茶:“阿仁,打听到什么消息了?”
三天前,他就吩咐阿仁在街头巷尾暗中打探关于流言的消息,其实他对结果也没有抱太大的希望,毕竟以黄湛惊人的实力都没有什么收获。
肃立的阿仁皱了下眉头:“现在就连穿开裆裤的娃娃都在唱神龙献宝、天下一统的歌谣,传得极广,只是根本没法子找到出处。”
哪怕是二人独处时,阿仁也对谭啸抱着主仆之礼,谭啸劝解了几次无效只能作罢。阿仁刚刚二十五岁,比谭啸还小上了几个月,但或许是经历不同的缘故,从外貌上看起来却要比谭啸大上几岁。
“看来想要查出这流言的源头,还真是不太容易啊!”谭啸好像是在自言自语,又仿佛说给阿仁听。
这是黄湛邀请谭啸来京的第一个目的,而黄湛只给了他一个月的时间。
革命党内部认为袁世凯以“二十一条”换取日本支持他登基称帝的意见占据了大多数,而神龙献宝的流言只是袁贼急于为自己披上正统的外衣而已,黄湛等极少数人却以为这其中另有玄机:如果袁世凯真的想称帝,且“二十一条”正是换取日本支持的筹码,为何袁世凯却一直推诿不签呢?
黄湛心里总有一种奇怪的感觉:京城这泓本就不平静的水面之下有一股既不属于袁世凯,也不是革命党的第三方力量在暗地里活动着,党内同志笑言黄湛多疑。“我很冷静,”黄湛认真地对谭啸说,“我的人身份敏感,且与各方面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此事唯有拜托亮声你了!”黄湛深深鞠躬,鬓角几绺银丝格外刺眼。
黄湛不想将谭啸牵入太深,所以并没有透露追查流言的最终目的。实际上流言一出革命党内部便产生了分歧,绝大多数同志认为袁世凯妄图称帝实属罪大恶极,应该用最有力的手段反对!说白了便是用战争打倒袁世凯。
而以黄湛为首的少数人则觉得这流言偏偏是在日本提出“二十一条”的时候出现,实在太过凑巧,目前局势的当务之急应以抵制“二十一条”为重,共抵外辱,内战一旦爆发反倒会让列强趁虚而入。
最可怕的是极可能将袁世凯彻底推向列强的怀抱,那时别说“二十一条”,只怕二百一十条,他也会毫不犹豫地签署!
谭啸透过窗子看了一眼土黄色的昏暗天空,都三天了,这鬼天气竟然还没有半点放晴的痕迹,“阿仁,你再给我讲一讲,你亲眼所见的紫禁城光华闪动的异象是什么样子,越详细越好!”
同样的问题他已经问过了不下十遍,黄湛与阿仁比他早到北京将近十天,一连十天晚间都看到了紫禁城里闪动的光芒,偏偏就在谭啸抵达北京之后那光华再也没出现过。
阿仁几乎不需要回忆便把答案流利地“背”了出来:“开始时只有几点像火星似的绿光,过不了多久就连成了一片,那绿光并不十分明亮,幽幽的好像鬼火一样,围绕着前三殿在半空中四处飘动,等到月将落时便渐渐熄灭了。”
前三殿是太和殿、中和殿、保和殿,宣统逊位后,虽然保留后宫为其居所,但是前三殿却已经划归政府所有。
顿了一下,不等谭啸开口,阿仁抢先将接下来的问题也一并回答:“绝不像是被人操控的,那绿光最盛的时候比城楼子还高呢!”
紫禁城内的城楼最高处足有十几丈,按照阿仁的形容,的确不是人力所能控制的。
二人无声对视了片刻,谭啸呵呵一笑,站起身将外套扔到阿仁的怀里:“去过普化寺吧?”
“嗯!”阿仁将衣服搭在臂弯,跟在谭啸的身侧,犹豫了一下才小声说道,“最近倒是有不少人去普化寺上香祈福,听说云游四方的德宗方丈刚刚回寺不久,咱们这是去……”
“去寺庙,自然是拜佛了。”谭啸似笑非笑地说道。不过今天要拜的这尊佛却不是佛龛里的佛像,他在心里说。
这时候居然还有闲心烧香拜佛,这让阿仁暗暗着急的同时也对谭啸的镇定感到钦佩,一月之期转眼即到,对传言的追查仍旧是毫无头绪。实际上这三天来谭啸除了让他到茶馆酒肆打探消息便再无任何行动,也不知道他是黔驴技穷还是胸有成竹,阿仁宁愿相信是后者。
一愣神的工夫谭啸已经走远,阿仁连忙快走几步追上去,在谭啸迈出饭店前为他披上了外套。
“去!把里面的人都给我轰走!”杨老歪抹了把汗,对跟在身后几个气喘吁吁的手下吩咐道,“守住各出口,别让闲杂人等打扰了十小姐的凤驾!”
十几个黑皮狗子(百姓对警察的蔑称)簇拥着两顶小轿来到了普化寺门外。普化寺位于初霞山顶,这初霞山虽然并不十分陡峭高耸,从山脚至山巅也有一段不短的崎岖山路,这些个早就被酒色大烟掏空了身子的警察们一路爬上来着实累得够戗。
“王伯。”小轿里传出一声温婉动听的娇呼。伺候在轿旁的一位仆人模样的干瘦老者连忙把头探到帘边,过了片刻恭敬地点头说了声“是”,转身来到杨老歪身旁。
若是谭啸看到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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