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子安行 第四章 天源布衣(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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刻后继续说道:“你要说我救人也好,我的确是在救人,不过救的不是那小孩,是最后那位酒楼伙计。别人看不出,最后那布衣男子分明是在情急之下动了剑气,我要是不出手断了这份牵引,那伙计不说被大卸八块,一头钻进那无数细密剑锋之中,脸也给刮烂完了。这种事情一旦闹到官府上,可就远不是当下的局面了。那布衣男子有些手段,但总归是个才行走江湖不久的雏儿,养气功夫还不及门口弹曲儿的二位小娘。”

    白月儿皱了皱眉说道:“练到手中无剑胜有剑,你说那布衣男子该是个什么境界?”

    殷子安笑了笑,指了指前方说道:“你亲自去问他。”

    只见那布衣负剑男子走出酒楼,一眼便见到了蹲在一边的殷子安,于是快步走上前来。

    殷子安抖落袍上所剩无几的几颗干瘪花生,站起身来擦了擦手。

    “在下风长庚,方才多谢这位公子出手相助。”

    “不必多礼,在下殷有成,是蜀州来的商贩,此番替家里人跑跑腿,干些辛苦活。方才见风兄身手不凡,有意结交。风兄日后若来蜀州,在下定好生招待。”

    二人寒暄几句,殷子安撇过头指着酒楼道:“可有人为难风兄。”

    名为风长庚的布衣男子摇头道:“方才我去给酒楼老板留了张字条,这次总归是我打了人家,于理由亏,还是得赔个不是才行。”

    殷子安和白月儿对视一眼,会心一笑,随即伸手向着风长庚身后探去:“风兄这背后的长剑为何不入剑鞘?”

    不料风长庚见状连退两步,好似被人窥破心机的女子一般,后知后觉道:“殷兄见谅,此剑有些特殊,此时不便拿出给二位观赏。”

    殷子安也没强求,只是心中了然地点点头。几人又扯了几句闲话,碍于风长庚执意要走,于是二人就此别过。

    “他这是向北去了。”

    殷子安坐到一边,轻声说道:“我听闻前些日子从昆仑那来了名剑客,游历江湖的第一件事就是跑到那风凌阁上和那魔头慕轩大战了一场,不分胜负。此后慕轩便将那把随身佩剑“扶摇”赠给了这名昆仑剑客,算是有半分招揽的意味。”

    “你说此人是那昆仑剑客?”

    “这倒说得通许多事了,扶摇一剑自打认了上任风凌阁阁主作了剑主,便是三十年未曾入鞘。据说此剑由东海玉锻造而成,剑身通体晶莹,今日未能一见实属可惜……风长庚与慕轩对阵一事的消息被风凌阁几位长老封得很死,江湖上少有流传,要不是文先生提起,我也无法得知这些个当世顶尖宗门里的秘辛。等这位昆仑剑首在江湖上再游历些时日,那就真的算是一鸣惊人了。不信你看明年大元评,定有此人一席之地。”

    白月儿点头道:“今年的大元评将那风凌阁阁主慕轩定为武评榜首,想必明年大元评这位昆仑剑首也是不遑多让。”

    殷子安道:“这可就说不准了,这种江湖榜评只要是人为,定然是有所偏颇的,更别说出榜的还是那风凌阁,自家人把自家人吹到天上,图个名声在外,那也是情有可原。而且这种榜评也不能算是将天下英才一览而尽,那些个名门大宗看重面子,但也要顾得里子,雪藏几人,留些底牌,那都是处世的手段。你想,这样一看那什么大元评小元评真的是水分颇多,当个饭后谈资尚可,要真将这天下人按其所说生搬硬套地排个三六九等,就大可不必了。

    说到此处殷子安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又突然笑道:“兴许先前风凌阁上风长庚与那慕轩一战,这位昆仑剑首还压了那阁主一头,只不过碍于一宗门面,不好多说个中细枝末节,最后只要两人都还活着,统统以平手计。”

    白月儿也被这说法逗笑,可不一会儿见到殷子安志得意满地盯着自己,又立即换了一副刻板嘴脸,两副表情变换得十分精彩。

    殷子安呵呵一笑:“我可算知道姓文的为何要叫你跟我出来,要是没你,本世子这一路上得少多少乐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