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〇七十四章 纯阴剑意

    第一千〇七十四章 纯阴剑意 (第2/3页)

没有互相倾诉,有许多未来的理想也不曾分享。韩菱纱看着眼前的云天河,世上再没有比这个人的心思更好猜的谜题,他的过去一言蔽之,他的未来也胸无大志,这样的人就像一个孩子,一个天真的、欢乐的孩子。韩菱纱有时候真希望他是一道难猜的迷,一个成熟、敏锐而强大的人,这样她就不必处处用心,不必在生活里时时刻刻惦记另一个人。

    云天河吃完了,他没吃饱,但有些醉醺醺,这人喝酒不多,在山上哪有那么多粮食用来酿酒,大部分用来填他的肚皮,余下的一部分制作诱饵和饲料,再剩下那些才用来酿酒。

    他觉得酒真是好东西,虽然菱纱不喜欢酒,但她总还是会惯着他。文人饮酒,饮的是一升诗墨,武人饮酒,饮的是仇寇赤血,痴人饮酒,饮的是万载疏狂,大约他这个剑仙饮酒,饮的是三斤剑气。

    云天河在山上也喝醉过,他披头散发,他踉跄摇晃,漫步在落雪的,或者是落雨的山石小径,在万般寂寞,无法做工的时候,他就饮酒,舞剑。假如他还懂一些诗词,那必然是一步一吟,但他不会,他只会舞剑,他的剑气随着他,也是一步一吟。当初山下的人,每到暴雨倾盆,黑云压顶,或者是风雪连天,目不见日的时候,就会听到青鸾峰上一声紧着一声的啼鸣,那声音不像是牛吼,不像是马嘶,不像是江水咆哮,不像是飞湍瀑流,比天雷更清锐,比鸣镝更悠远,不像是世上任何一种乐器或人声,丝竹管弦,箜篌伶歌。那是剑吟。

    云天河醉了,他看着眼前红裙如血的女子,她恍惚变成了三个,重影叠叠,他知道自己醉了,知道自己现在陷入了心王造作的幻境里。

    他不觉得有什么不好。

    “嗝儿——菱、菱纱,来呀,我、我教你舞剑……”野人跌跌撞撞地翻开剑匣,把冰玉仙剑取出来,倒持在手,摇摇晃晃地走向韩菱纱。

    “呀,野人,你喝醉了!”

    “是有点儿,菱纱你别动,我、我找不到你。”

    云天河看着眼前的重影,左右拨弄,终于是轻轻触碰到了她柔软的臂膀,野人把她揽进怀里,将仙剑递给她,“你,你还是笨了点儿,我、嗝儿,刚才我听到,剑在说话,它有话对你说,可你却听不见……我,我帮它,转告你。”

    韩菱纱混身僵硬,不敢稍有动作,只觉得自己的魂儿灵都似风中的窗纸一样,扑棱棱抖索起来,他身上燥热而狂放的气机把她蒸得目眩神迷。云天河将剑柄贴着她的右臂,一点点滑动到她手中,双手十指相扣,攥紧了。

    “跟我,呃嗯,跟我走。”

    白衣的剑仙便这样搂着红裙的女人,在灯火跳动的室内,缓慢地行走、挥剑。

    韩菱纱渐渐感觉不到自己的形体,也感觉不到背后那人的重量,她像是溶解成了一团云雾,而云天河如一个没有重量的影子,飘忽在,离地三寸的大气中。

    清莹的仙剑发出幽蓝的光,极寒之气凝而不发,一面与韩菱纱的气机交浑,一面与云天河的纯阳剑意呼应。

    云天河忽然笑起来,“我,我知道了!”

    “你、你知道什么?”韩菱纱勉强开口。

    “这把剑,不够纯粹,铸剑的人和用剑的人都不明白,它真正代表的是什么。菱纱,它,它是你的,但你要听它讲……”

    “它说了什么?”韩菱纱颤抖着问,极寒的剑气从手中传导而来,几乎要把她冻碎,若不是背后的云天河时刻渡来温暖醇和的气息,此刻她便要化作冰雕了。

    “别说话,用心去听……嘘——”云天河把头搁在韩菱纱的肩膀上,朝她莹润的耳廓呵气。

    韩菱纱心中一片空白,思维断绝,在这瞑眩之际,隐约听到了一个声音。

    女人的声音,非常熟悉,就像是自己在说话。

    “太一生水,水反辅太一,是以成天。天反辅太一,是以成地。天地复相辅也,是以成神明。神明复相辅也,是以成阴阳。阴阳复相辅也,是以成四时。四时复相辅也,是以成冷热……”

    仙剑中蕴藏极寒之力,在这世上必然有一把对应极炎之力的剑器,是以为阴阳双剑。而这所谓的冷热寒暑,皆非阴阳之本体。

    韩菱纱隐有所悟:“我知道了,冷和热只是温度的区别,阴和阳却是有无的区别!真正的纯阴,并非极寒,而是空无!此诚至道,阴阳造化,万物皆有其类,不逃阴阳之窠臼!”

    她此番明悟,立得纯阴剑意,与云天河之纯阳交会。纯阳者至大至强,纯阴者至虚至无,前者充塞天地,万物无不受其统摄,乃成太阳,后者秘之又秘,深藏宇宙罅隙绝不现身,乃成归墟。

    太阴者无其实体,而太阴剑意乃非有非无之念,乍然而生,倏忽寂灭,往来无碍,虚空造形。

    这一番明悟指在极微极暂之间,而就是这一念之差,韩菱纱已脱胎换骨,从此登堂入室,乃得通天之剑道。

    韩、云二人剑意通明,剑心交感,万般剑理宛如星汉瀑流般冲刷滚荡,交替明灭,短短一刹,便有长足之进步。随即二人受限于心力极限,无法继续推演剑道,这才双双醒悟,脱离妙境。

    韩菱纱缓过神来,却发现自己正趴在地上,背后云天河这死猪沉甸甸压得她喘不上气,不由羞恼,一把将他掀飞,醉醺醺的云天河嘭地被丢上去砸中屋梁,又忽得落下来摔了个四仰八叉,他迷迷糊糊叫唤了一声“菱纱”随即又睡过去,还放松地吹起了鼻涕泡。

    这一番动静不大,回过神来,屋内的许多灯烛不知何时已经被极阴剑意压得摇摇欲坠,半数熄灭,若不是有云天河那大日般的气机扶持,余下的那些也会被第一时间冲散。

    周围三尺厚实的地板被玄阴剑气撕得粉碎,如今踩上去就变成松软的木屑,仿佛堆了满满一层锯末,韩菱纱举起手中的仙剑,原本冰玉一样澄澈的剑器如今已变作一块澄澈琉璃,拿在手中若不细看,旁人还以为是空无一物。这柄仙剑有灵,接着剑主悟道之际,接引天地造化,将自己从极寒之剑塑造为纯阴无形剑器。

    “剑呀剑,你往后就跟着我吧,别再和那个笨蛋野人一起了,他这人粗疏大意,毛毛糙糙,连名字都不曾给你起一个,往后我却是要天天陪伴你的,不如我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