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擐甲行(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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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魏玄定这三个人转罢了。
“那我们撤回去?”
魏玄定急的满头大汗,他这个人对形势认知、对所谓阳谋大略都是有些水平的,文字政令也好,属于在所谓大智慧上有一点点天分,但军事问题和具体细节上就差了不止一点。
“怎么可能再撤?!”徐世英同样焦急,却是脱口而对,就在城外军营内当着众人的面驳斥过来,甚至有些呵斥之态。“若是前脚撤了,后脚孟氏兄弟再败了怎么办?便是赢得还是孟氏兄弟,他们一击得手,吞了麻祜,大军在握,反过来脑子发晕打我们怎么办?”
魏玄定登时无言,却又气愤于徐世英的语气,一时跺脚不语。
这一幕,看的许多新来的人直接咋舌,更有人暗自摇头……毕竟,这些人一直到过年后才被黜龙帮发掘,一部分是因为没赶上趟,被举义这个资历给压在了下面;另一部分却是天然对造反有些抗拒的,属于被筛选者……而他们对这些帮内上位者,都是带了些异样目光的。
“部队既然集结,就不好直接解散。”这次会兵中比较沉默的张行也耐着性子来讲。“否则军心都会乱的。”
“那怎么办?”魏道士想起之前对张行的许诺,咬牙保持住了尊重姿态。“大龙头下令便是。”
徐世英也意识到自己失态,立即朝魏道士一拱手,然后严肃去看张行。
外围核心帮众见状,也都死死盯住了这位名头极大的张大龙头。
张行知道这时候必须要下决断,却是沉默了好一阵子,方才定了定神,正色下令:“不能撤,反而要即刻往前逼进,方便事情变化时进行支援或防御……牛达都不要等了,让他后续跟上。”
众人这才无话,然后轰然之后,当日便启程南下。
四月十七日下午,部队六七千众进发到了周桥,此时前方汇报,对面的孟山公的老巢楚丘安定妥当,并无异样,但楚丘留下的孟氏守将却要求黜龙军绕行东侧,转到直接与砀县接壤的济阴单父县去做支援。
防备之心不要太明显。
此时,随行军中的首领、护法、舵主、执事渐渐熟悉了行军,却终于敢说话了,乃是一时议论纷纷:
有人建议大局为重,没必要跟这种人计较,安静绕行就好;
有人言此风断不可涨,建议张大龙头趁着楚丘空虚,直接取了为上;
还有人建议就在周桥这里安营扎寨,等候前方消息,以及后方牛达率部跟上,以静临动,后发制人。
最后,依然是张行拍了板,不必绕路,也不用管前方警告,更不必去打人家老巢,只是走最快最好的路,继续南下行军……同时将此行目的再三与孟氏义军的人说清楚,黜龙帮是来做援军的,不是来为敌的。
临时会议结束,黜龙军大约七千众,毫不犹豫的从上个月还是人山人海的做会市的周桥镇旁跨过了边界,进入梁郡楚丘县境内。
当晚,就在距离楚丘县城大约十几里的地方安营。
四月十八,部队依旧没有等候只差了半天路程的牛达部属,而是在张行的坚持下继续南下。
四月十九,黜龙军跨过汴水,进入虞城县境内,此时他们已经连续行军四日,又刚刚渡过一条不算窄的河流,尚未在南岸汇集完毕,就看到了数不清的孟氏义军……的溃兵。
这跟之前的情报根本不是一回事,但又似乎情有可原,因为孟山公自从黜龙军入境就不再提供军情,而黜龙帮的哨骑也因为在孟氏义军境内和过河的需求放松了警惕……实际上这里根本就是原来孟氏义军的腹地。种种缘故,导致了此时黜龙军几乎是上下整个懵住,完全猝不及防。部队没来得及着甲,很多军械、旗帜都还扔在岸上,随军的几百辆独轮车、辎车也都没来得及装卸,再加上很多部队成员都是新兵,又跟些许民夫混在一起。却是使得慌乱瞬间就从孟氏义军的溃兵传染到了整个部队。
已经算是西沉的阳光下,张行翻身上了黄骠马,立在河堤上放目望去,几乎能看到己方人群在本能往浮桥方向退却。
这要是退了,怕是直接就被淹死在这汴水里一大半了,此地的黜龙帮首领也都要成为笑话……日后就算是起起伏伏,成了点事情,也免不了一个曹孟德招兵跑了一大半的梗。
“徐世英!”
张行手搭凉棚看了一下,立即叹了口气,待勒马转身时却已经强打精神,严厉呵斥。“你来整军!所有军职头领听令于他!各县随行的副舵主协助整军!赶紧着甲、执械、立旗!先把你的旗子立起来。”
同样有些失神的徐世英立即应声,更重要的是,那些到处无头苍蝇一样的头领、舵主,以及年后自动领了执事身份的队将一级军官仿佛找到了根本一样,立即开始召集各自部属,或者往徐世英的大旗这里汇集过来。
“魏玄定!”
看到徐世英旗帜立起,张行在马上打了个回转,再度下令。“让关许跟着你,带着他那几百个濮阳兵沿着河堤维持军纪……溃兵冲撞部队要杀,乱跑的自家兵马也要杀,最重要的是,绝对不许有人擅自过浮桥!”
似乎一直比较镇定的魏道士也跟着应声,只不过,当他尝试上马的时候,却连续数次不能成,还是贾越在张行的目视下跑过去,托着这位黜龙帮首席的屁股上了马。
待魏道士和关许一走,张行继续转着马身来看,此时贾越早已经和两百亲卫汇集在过来,等待吩咐,但他目光扫过去以后,却是盯住了原本就跟着自己的一众核心帮众:
“剩下的所有人,但凡是入了黜龙帮的,无论有没有修为、职务,一并跟我来!徐世英,把战马一起让出来给我们!贾越,取我的‘黜’字大旗!带着人,跟我往前去!”
说着,便一马当先下了河堤,乃是提马往南面已经显得乌泱泱的溃兵方向而去。
“张龙头,要不要先着甲吧!”
乱中,有人奋力提醒。
张行回头看了眼,没看到具体是谁,也不好当众解释,便只是摇头:“无妨,今日且白衣临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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