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万里行(8)

    第六十五章 万里行(8) (第2/3页)

秦宝、尉迟融的带领下去随宇文万筹控制营中要害,遣用营中一些降人维持秩序,少部分人则随张行与白有思一起立在将台上看火。

    此时的鹿野泽中,原本的星星点点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少数连起来的火线。

    张行看了片刻,感受了一下明显渐渐减弱的风力,认真来问白有思:“要是风再起来,火也真起来,咱们有法子拦住吗?”

    白有思想了一下,认真道:“换成弱水真气,再起一次真气外显?可能得不偿失,到时候被真气伤到的人说不定比被火燎到的更多……而且弱水真气也不一定能救火吧?”

    “这也确实,咱们也没有一个避海君给凌空调出海水洒下来。”

    “所以关键还是风。”白有思继续分析道,却看了眼左侧高大的大兴山脉。“这里到底是沼泽,水汽多,若是风不再起来,也就是这几条火线了,不会烧起来的……可风起不起来,能起多大就不是我们能定的了。”

    “那就不管祂了。”张行点头认可,然后问出了自己一直想问的问题。“刚才飞起来的时候,你作为阵底,又自行显化,有什么特别的感受吗?”

    “自然有些奇怪……一面是察觉到了阵中所有人的情绪,但怪异的是,居然全都是欣喜振奋,根本不见一点惶恐;另一面是自己与整个显化的威凤合为一体,心中雀跃,想要一飞冲天,只是晓得自己力不从心,这才赶紧抓住地面。”白有思有一说一。“至于说有没有像吞风君的风、避海君的水那般神通……应该是修为还没到份上,我没察觉到。”

    张行点头:“我也差不多。”

    二人沉默了片刻,还是白有思来问:“三郎,你说我的将来是不是就这么定了?凡间建功立业也好,修为通达也好,到了那个时候,就登上天门,变成刚刚那个样子……或者没有登上天门,也变成那个样子?”

    “那个样子是好呢,还是不好?”张行认真询问道。

    “照理说应该是好,若不能证位做个真龙神仙,命都没了,何况刚才也感觉到了一些,真到了那个份上,肯定是有些逍遥之态的。”白有思认真作答。

    “但还是有些不安?”张行补上了一句。

    “对。”白有思坦诚以对。

    “不安才是对的,凡人化圣,根本不晓得前面到底是什么,到时候是不是人都不知道,自然不安。”张行叹道。“但前路漫漫,总不能停下,何况这条唯一之路目前来看来,还是有些前途的。”

    “这倒是你的做派……”白有思微微一笑。“所以,刚刚我飞起来那一瞬,头顶上有没有多一颗星星?若是多了,现在应该又没了吧,如何没的,变成流星了?”

    “原来流星是这般来的,我还以为是真龙陨落呢。”张行也笑。“可要是这般说,流星时不时来一个,死的真龙未免也太多了。”

    二人相视一笑,白有思明显还想再说些什么,却微微皱眉,四下环顾起来。

    张行也是如此,随即,二人便发觉了问题所在……就在混乱的鹿野泽与更南方的方位,有着明显的真气闪烁,甚至有两道明显的光芒不急不缓的往此处来,可是明明肉眼可见的动静,二人却根本无法直接通过真气来做感知,取而代之的是忽然而来的一种模糊感。

    好像从真气角度来说,那边蒙上了一层雾一般,还是红色的。

    让人心烦意乱。

    “这是刘文周来了。”白有思眯着眼睛给出判断,然后转头吩咐。“喊秦大头领回来,让他控制将台周边场地。”

    “果然有些能耐。”张行也微微皱眉。“不是一般的宗师手段。”

    果然,须臾片刻,两道流光从容落地,却不是两人,而是三人,前面带路的自然是牛河,后面则是一名细长身形、长须凤眼的布衣文士,后者手里居然还拎着一个衣甲华丽的年轻人。

    待到落地,这文士扔下年轻人,便摸着腰中几个囊袋瓶罐,昂然向前,抢先来言:“鄙人雁门刘文周,黜龙帮好强的实力,张首席好大的气魄,白总管好俊的手段。”

    张行眼见牛河落在对方侧后方,方才拱手以对:“刘公,久仰大名。”

    “我有什么名头?”刘文周笑吟吟来道。“我一个雁门乡家子,做官最多做到一介县令,求学又破出师门,来到北地想做点事情,还被人当做丧家犬来提防,如今更是败军之将。”

    这话是有怨气的,但撒错了地方,毕竟双方现在是敌非友,哪怕是都明白有合作的前景,可立场没转过来,总显得过于急迫了。

    “这是哪位?”一念至此,张行伸手指向了被对方扔下的那名年轻人。

    “段继业,奔马城世子,段老头唯一成年的儿子。”刘文周也稍作收敛。“今夜的前军指挥……我在旁边看着呢,其实还算有条理,只是可惜,便是没有那威风一跃,依着黜龙帮的强兵,他们今夜也要艰难的。”

    无论如何都是联军中数得着的一条大鱼了,张行立即点题称谢:“多谢刘公了。”

    随即又来问那地上的年轻人:“如何,段世子,可愿投降?”

    那年轻人面色发白,却在火光照映下显得有些油亮,之前便在地上一直偷看几人,此时被问到,倒也干脆:“愿降。”

    “这个降字可不是这么简单的。”张行闻言不喜不怒,只是提醒道。“我们黜龙帮是要去府退卫,建立郡县的,你家祖传的冠军公从此就无了。”

    “我晓得。”那年轻人还是不敢起身,就在地上做答。“不然为何李龙头要杀鹿野公和柳城公全家?而也正因如此,如今兵败,只是为了保全家人,我这个辱没祖宗名声的废物也该投降。”

    “那就好。”张行也终于再度笑了起来。“难得你这般年轻就这般通透?寻宇文团首来安置他。”

    那段世子终于敢站起身来,却也苦笑:“张首席面前如何敢谈通透?实在是今夜一战,便晓得强弱分明,如今能有一条命还能有机会保全家人,委实应该感激张首席恩德,也谢过刘公的恩义。”

    说着,居然又朝将自己带来的刘文周躬身一礼。

    众人多颔首认可,这段世子等了不过片刻,见到宇文万筹随一些人过来,便往将台下面去走……走了几步,其人稍微驻足,似乎是想问什么,却没有敢问出来一般,立即又往下走了。

    不过,此时赶来的秦宝终于也想起一事,认真告知:“首席,别处也没有找到蓝大温,照理说应该是直接逃了,毕竟鹿野泽这么大,也没人拦着,可是宇文团首说蓝大温断不会逃的……”

    “那就是死了。”刘文周接口道。

    张行愣了一愣,去看宇文万筹,后者只是低头,便在将台上四下去看,却看到将台的边缘摆着一辆板车,然后停住目光,秦宝会意,往前推开车子,一具血泊已经凝结的尸体便随之往后仰倒,出现在了众人视野中。

    前荡魔卫司命、联军统帅蓝大温,早就死在了自己年轻时便熟稔的架子车,看其模样,应该是绝望下的自戕。

    略显焦躁的气氛中,张行沉默了片刻后,终于也叹了口气:“也算是个半英雄了,好好收敛便是。”

    宇文万筹早料到这一幕,只是低声道谢,便与那段世子一起上前将尸身抬了下去……他之前那般哭泣,便是知道现在会有很多类似的场景,到了眼下,反而没必要哭了。

    人走后,刘文周蹙眉来问:“这种人也称得上是半英雄吗?却不晓得张首席眼里的英雄又是个什么样子?”

    张行沉吟片刻,正色相告:“很简单,英雄有很多种嘛,但从我这里来看,明知道前路艰难,甚至自己都心存迷茫,都不晓得前路到底通不通,还能咬着牙坚持往下走的人,便足以称得上是某类英雄了……”

    “如何是足以称得上?分明是大大的英雄。”刘文周听到这里,倒是有些感慨,竟直接打断了对方。“天下滚滚万载,使人稍得进取者,哪个不是如此?至于说此人,不过是有一口气梗在心里罢了,跟这个沾不得边,哪里又称得上是半英雄?”

    张行并没有分辨,反而是挥手示意,让秦宝等人清空将台,待到人都远了,周遭只剩三位宗师和一个秦宝,方才来问:“既如此,敢问刘公的坚持的前路又是什么呢?”

    刘文周嘿嘿一笑,迟疑了一会,方才指着远处的大兴山脉缓缓来言:“黜龙!”

    张行愣了一下,反而大笑:“既如此,我们黜龙帮建帮六七载,声名远扬,为何不见阁下来入我们黜龙帮呢?”

    “因为要黜的龙不一样。”刘文周毫不客气答道。“你们只是以龙为意象,黜关陇这条龙,我刘某人要黜的,是活生生的龙!”

    张行点头。

    白有思则若有所思:“其实,既然取黜龙为意象,那黜真龙也必然是合乎意象的。”

    “这倒也是。”刘文周也笑。“但这不是怕耽误你们正事吗?反正最近的真龙就在北地,不如在这里守山待人。”

    “刘公为何要黜龙?”张行复又来问。“是跟我们一样要黜龙以归地气于民吗?”

    “那倒不是。”刘文周昂然来答。“我少年时有奇遇,碰到了一面镜子,借此知晓了开锁之事,晓得如你们这些黑帝爷的点选可以杀人夺气,而既然能夺气,敢问杀的千万人,又如何比得上黜一条龙呢?黑帝爷可以靠着荡魔夺气而成至尊,我今日黜龙而成大宗师又如何?”

    “所以,阁下所求的,乃是黜龙夺其气?”

    “是。”

    “那阁下也是黑帝爷点选了?”

    “我不是。”

    “哦。”

    “我老早便问过那面镜子,才知道当年黑帝爷荡魔,真气三分归天地,三分归黑帝爷,还有三分则是归于黑帝爷麾下那数百荡魔卫……所以,你们既不用担心吃了亏,也不必想着什么归地气,我猜想,关键是要有黑帝爷的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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