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回 申观察遇恩复职 苏占村闻劫亡身

    第八回 申观察遇恩复职 苏占村闻劫亡身 (第2/3页)

力报效才是,不料大权在手,黜陟自由,睚皆必报,婪脏舞弊,辜负圣朝,擢发难数。各大臣箝口不言,还赖皇上圣明,赫然震怒,抄籍赐死,妻子戍边。

    依在下的村见,那冲抑一生乾没,半刻消亡,落得个财命两失,就算是天理国法昭彰,分毫不爽的了。可笑那班科道,平时不见风力,到了冲抑赐死之后,拿着一张绵纸搓就的弓、灯心做好的箭,左手如抱婴儿,右手似托泰山,对着那死虎乱射,说有什么依附的小妖,又说有什么伏戎的余莽,乞亟赐诛殛,以彰公道。幸圣恩宽大,将所抄一切趋奉乞怜、送礼馈银的书禀付之祝融,教这些内外大小臣僚,惭于心而不必惭于面,无非要他改过自新,勉图报称的意思。内有一个湖广道监察御史,姓高名凤,从前也曾参过老冲,此时他偏不肯乱道,上了一疏,却与众不同:湘广道监察御史臣高凤为奏闻事:臣闻,刑赏明而天下劝,善恶别而公道彰,此五刑、五用、五服、五章所以并著于《虞书》也。伏见皇上乾纲独运,一怒安民,罢冲抑而赐之死,籍其家而戌其孥。从恶之尤者,并赐斥革;附恶之次者,责令自新。圣谟独断,刑期无刑,臣职忝谏台,不胜欣跃,特是冲抑既已伏辜,而从前触其怒而革职、违其指而降调者,未蒙恩复,臣窃伤之。夫一夫不获,恐伤仁圣之明,况众誉攸归,宣锡褒崇之典。伏乞诏部查核,奏请施行。

    奉旨,这御史所奏是:该部核实具奏。已故者赐衔赐谥,其现在革职降调者,以原官擢用。

    此旨一下,这广粮通判申晋,放了浙江金衢严兵备道。朝报到了广东,各官都至粮厅道喜。

    此时八月初旬,那吉士进城伺候乡试,得了此信,连忙进署恭贺。申公待茶送出,又告诉他道:"这里还有经手事件,大约十月才可起身,尔时还要到府一叙。"吉士谢了出来。

    转瞬三场已毕,那温家备席接场,延年请晚叙。原来,他母亲因受恩深重,必欲以小霞送他。与延年商议,廷年道:"我见他屡次偷看我家霞妹,心上未必不愿意,只是碍了亲情,怕干物议。如今趁他在此,留他饮醉,叫妹子去打动他,但不知妹子肯否?"史氏对小霞道:"这是你终身大事,你须自己拿定主意;不是我叫你无耻,不过要你报恩,而且我母子将来有傍。"小霞道:"女孩儿家羞人答答的,教我怎样?他不收我,我只永世不嫁人就是了。"史氏道:"不是这等说,我原不要你怎样,不过叫你伏侍他。"小霞道:"这伏侍原是应分的。"主意已定,即沽了上好的绍兴酒,整备精洁肴馔,待他晚上回来。

    这笑官在岳家饮酒,己是半酣的光景,傍晚辞回,廷年母子早已恭候多时,拥了进去,就在这后边两间、小霞卧房外,点了烛,熏了香,恭恭敬敬的请笑官坐下。史氏道:"大相公晓得,我们小人家备不出什么酒菜,先到那好的人家去了。只是这里所有,虽然都是大相公的,难为我们一片诚心。"笑官道:"姨母怎说此话,自当尽量痛饮。姐姐呢?"史氏道:"这里只有一个小丫头,没有动得手的人,我叫他自己上灶,虽没甚莱,也还干净些。"笑官道:"这个越发不当了,停一日,我叫人寻一个会动手的老妈子来。"史氏谢了。母子二人殷勤递酒,史氏又替笑官宽了衣服。

    一会儿莱已上齐,那小霞穿着一身素服,越显得粉面油头。

    来至席前,吉士即忙立起,史氏捺住了说道:"大相公正在这里赞你手段,你来劝相公饮一杯。"小霞道:"奴做的莱那能可口,相公不要笑话,只是这里同家中一样,相公须要畅饮几杯。"笑官道:"怎么姐姐这样称呼?"小霞道:"这叫做各言其志。"即斟满一大杯,双手递上。笑官道:"这酒我不敢饮,须要改了称呼才好领命。"小霞以目流盼,低低的叫了一声"哥哥"。笑官欣然饮了,即回敬一杯。小霞道:"妹子量浅,小杯奉陪罢。"此时延年已经躲过,史氏只说照应厨房,也自去了。笑官已有八分酒意,拿着大杯强劝小霞。小霞只得干了,夹着一箸蒸透的春鸭送过去,又斟上一杯酒,接膝挨肩,殷勤相劝。这笑官又不是本来的道学,见了这花儿一般的人,怎么不爱?一面握他的纤腕,蹑他莲钩,渐渐的接唇偎脸,摩乳扪肤,竟丢了酒杯,进房安寝。这一宵欢爱,不过是笑官得些甜头,小霞吃些痛苦。

    次早只来,谢了史氏,说道:"承姨母厚情,当图报效,只是妹妹还须暂居于此,俟明春娶了温氏,再禀过父母,然后来迎。"史氏允了。笑官又叫人买了两个丫头,一个老妈子伺候。一连住了四五夜,方才回乡。到放榜之期,又进城歇宿。

    那榜发无名,也算是意中之事,不过多吃了几席解闷酒而已。

    直至十月初旬,申公已定行期,万魁在家拱候,叫笑官进城拜送、敦清,伺候了两日方才起身。那码头上官员盐商等类,都各设公帐饯行;总督巡抚供差,家人持帖候送;关部更独设一帐,亲自饯行。申公各处领情言谢,又与老赫执手叮咛了一会,直到挨晚,方才点鼓开船。

    笑官一同在船,到花田上岸。这里灯笼火把轿马之类,齐齐的摆了一岸。申公同笑官来到苏家,那万魁早已穿了公服,在门首迎进,厅中灯彩照耀辉煌。申公请万魁换了公服,安席坐定。申公道:"屡叨盛赐,渴欲到府申谢,奈为职守所羁,如今不是这里的官,就可以往来任意,无奈钦限甚迫,有负厚情。"万魁道:"职荷大人覆载之恩,未能报答于万一,自分永当结草于来生,再命职子芳衔环于毕世。"申公道:"忝关亲谊,这话不无已甚了。令郎天姿诚笃,温厚和平,可卜将来大器,令婿已掇高魁了,可喜可贺。只是匠山落落不遇,又落孙山,深为扼腕。"万魁道:"便是李亲家一去,音问杳然,职时时挂念,未知可有书信来否?"申公道:"尚未接到。昨阅制台辕门小录,知令婿已中十二名经魁,折桂童年,将来正未可量。"厨役上了三汤四割,申公起身告辞,又嘱笑官将来便道枉顾,万魁父子送出大门,人役簇拥而去。

    万魁知道女婿中了,暗暗的喜欢,又定了来年正月替笑官娶亲,先行请期礼。到了年底,果然接着江苏来信,说:"小儿既中之后,定于冬月跟我进京,俟会试之后,再当赴广行骋完婚。"这合家的欢慰,更不必说。

    万魁打点各家的年礼,命笑官进城,各处算帐、辞年。

    笑官依旧施家居住。久离乍会,态有余妍,小霞嘱他乘间告诉父亲,"娶奴回去,你明年娶了蕙妹妹,奴自然做妾,但不可恋新弃旧,使奴白首无归。"笑官安慰一番。逐日到各家去辞年、算账,收下利银都交苏兴承管。

    这日在洋行算账回来,偶从海关经过,触着心事,想道:"我听得延年说,靖海门内天妃宫新来一个异憎,未知怎样,今日顺便去访他一访。"便叫轿夫住下,自己同阿青步至天妃庙前,只见围绕着许多人,观看那盘膝而坐的和尚:发垂盖耳,宛然菩萨低眉;鼻耸遮唇,还像金刚怒目。合着一双空手,硬骨横生;赤着两只毛腿,紫筋暴露。提篮内摊几个不伦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