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初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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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章 初见 (第1/3页)

    神州沃土,浩荡中原。雄风漫漫自冰雪绵延的北境一直吹拂到小桥流水的江南,在这片广袤无垠的土地上,巍峨矗立着的,便是这大魏帝国。自乱世纷纷之后,夏侯氏以军武为基,在一片废墟之上建立起了这雄阔无比的帝国,打下了如今幅员辽阔的疆域。百年以来,数代君王励精图治,方有今日的盛世昌隆。乱世的痕迹开始从大地上渐渐褪去,就如同惨烈的伤疤正在被时光渐渐弥合,此刻的帝国,每一寸土地上,都闪烁着和平的光辉。尤其是此刻的帝京之中,更是一片歌舞升平,即使到了夜半时分,尚有歌舞欢宴之声,而目之所及,王都之中至高之所,便是王室起居的皇城所在,正落于帝京正北之处,所谓帝王之所,坐北朝南,正是如此。在这一片富丽堂皇之下,几乎已经不再有人记得,这座帝国建立过程中的血泪与尸骸,这一派祥和之下的暗流涌动亦早不为人所知,但我们的故事,却并不从庙堂讲起,而是要从江湖中寻找起点。

    大魏立国百年以来虽边境平顺,国泰安康,朝堂之上也算得上一派安稳,但于草野之中的江湖,却是前所未有的精彩。

    中原雄阔,习武之人亦不在少数,所谓“学成文武艺,货与帝王家”,为此,天下投身武道者并不在少数,是否真有一颗以武卫道之心尚且不知,但至少口号喊得响亮。若论及天下武学宗门,当今天下正道武林执牛耳者,便是名为御玄宗的门派,这一门立派已有百载时光,雄踞重桓山脉,正道大多卫道之士,均出于此门之中,乃是当今天下第一大门派,可谓是玄门正宗,多年来如同镇海擎天柱一般屹立于中原武林。其次便是澄音寺,虽也位于中原,但却没有御玄宗那般昭然显赫,偌大的佛家宝刹千年以来暮鼓晨钟在苍山落叶之中恍若遁世一般清寂,但其开山百年以来,亦有佛门高僧或字吐珠玑或身怀绝艺者层出不穷,虽安稳遁世,却实是正道武林人士心中一面大纛。而这天下第三大宗门,坐落于帝国北境边陲,名曰寒叶谷,所谓一叶落而天下知秋,人丁稀少的第三大宗门的一举一动虽远在北境,却可牵动天下武者之心,由孟家统领的寒叶谷多年来亦是几乎不闻世事,但虽是这般与世无争,仍稳居天下第三大宗门之列,凭的便是孟家历代相传的孟家剑法可称之为举世无双,尤其是当今一代谷主孟元秋,更是剑镇天下。

    这天下三大宗门却又如何能服众?原来天下武道,亦有正邪之别,既然有正道武林,自然也有所谓魔道势力,正魔双方虽理念不合,多年来互相鄙夷,但也未必就非得大动干戈,只是后来魔道之中有一翘楚人物,自号为“天劫老人”,此人可说是大器晚成,年近六旬,觅得魔道至宝《无厌诀》,修习未及数年光景,功力已臻至绝顶之境,而他所统领的“血竭堂”因此等人杰统帅,也成了魔道之中的魁首主力,魔道虽人数众多,但多年来始终人心不齐,分化为多股势力,但自天劫老人横空展露身手,霎时之间如同百川汇海,魔道势力一时之间由一盘散沙,在数月之间被他以霹雳手段迅速整合为一,或吞并,或剿灭,一时之间声势滔天,转而便朝着中原武林进发,当时中原正道武林从未想到过魔道统一之后竟有这般煌煌之众,一时之间措手不及,众多武林门派惨遭灭门,就此拜服的小门派更是数不胜数,不到半年光景,正道武林的精英几乎十去其半。当时御玄宗的掌教真人叶如晦曾亲自上阵与天劫老人对敌,尚难以支撑百招之数,眼见正道武林浩劫将至,却是天不绝人,正道之中竟也出了三名青年才俊,分别是当时御玄宗大弟子辜御清、澄音寺大弟子祖鸿,以及寒叶谷当时的少谷主孟元秋,这三人虽是奇才天纵,却多年来极少涉入江湖,故而当时声明不显,可眼见浩劫偌大,使得这三人不约而同地选择出山加入战局,然而此刻中原战局早已濒临崩坏,魔道不仅人才济济,战力齐整,更是在血竭堂的率领之下高歌猛进,连挫老一辈江湖高手多阵,其间正道武林更是接连折损高手众多,以此观之,正道的溃败似乎已难以遏制,连重桓山脉的五道主峰都失了四道,只余主峰金阙峰苦苦支撑,澄音寺亦难以更进一步,孟元秋更是南下路途遥远难以片刻到达,一时之间,似乎万事皆灰。

    然而便是此刻,辜御清终于自睿洪渊中破关而出,此人自幼入叶如晦门下,多年来展现天资颖悟,早早便被认为是继承掌教宝座最大希望的人选之一,自他功法将成未成之际,便投身睿洪渊中闭关悟道,这一去便有十年之久,这十年间,同门之中几乎无人再见过辜御清哪怕半面,也不知他功力进境如何,但饶是他当年闭关之前,其所展现的自身武学,便早已胜过同门各位师叔师伯,连当时的掌教叶如晦也难说有把握可胜,十年之间辜御清便如同是门中传说一般神奇,直至魔道进犯,直攻上金阙峰上清宫门前,山上鸣钟示警,在隆隆钟声之下,睿洪渊中终有动静,传说那一夜伴着古钟低鸣,深渊之下一阵劲风疾吹,辜御清自其中竟如无风自起一般,轻功宛若通神般径直上了山巅,彼时上清宫前,御玄宗群侠仗着五峰首座摆出“大静水剑阵”方才抵住魔道攻势,辜御清旋身而上,周身如带剑甲一般厉势难当,魔道众人莫敢相抗纷纷避退,此番再度现身,白衣白袍一尘不染,可谓湛然若神。

    而当时率众进攻金阙峰的,正是天劫老人之下,魔道最高战力的四大法王,魔道之所以可纵横无匹,除却天劫老人自身武功通玄之外,四大法王也是各自人杰,这五人当夜鏖战已是年深日久,但后人只知道那一夜中辜御清一身玄门武功尽皆施展,可谓如数家珍,剑、掌、拳、指、腿,无一不施展,无一不精通,若说是他无计可施遍阅自身本事难以制敌那定是妄言,对他而言更像是以这魔道之中法王之尊来试炼自己十年苦修之功。想那四大法王也是魔道之中武学魁首、当世人杰,何曾料到竟在一夜鏖战之间被这年轻人全数击杀,金阙峰战局一解,御玄宗所面临的压力顿时大减,魔道亦由于四大法王的陨落而声势大损,辜御清旋即率领现有的精锐弟子,火速下山驰援其他门派,一月之间,便击溃十数支魔道势力,斩杀魔道高手三十七人。几乎是在同时,祖鸿大师亦在三石梁以一式“破魔狮子吼”力破魔道十四凶星,祖鸿大师心是慈悲心,手是雷霆手,除魔卫道极是干脆,那魔道凶星亦绝非凡俗之类,各有高绝身手,然而最终却被祖鸿大师轰杀得只剩三人重伤逃窜,天下两大宗门同时打开局面,可说是为正道武林打下底气,正道群侠登时大举反扑,终于正魔双方严阵以待,于疾风原上展开最后的对决,也正是此刻,孟元秋终于赶到中原战场,此刻正道虽连取大胜,但之前颓势委实过深,此刻也不过与魔道堪堪拼到势均力敌,魔道之魁首天劫老人仍神完气足,静待着与正道一战,也正是那一战,孟元秋展现出那惊世绝艳的剑法,树立了寒叶谷跻身第三大宗门摇不可动的地位,一柄快剑寒意森森,如同冰瀑一般锋锐难当,一日之内连挑魔道十数名高手,逼得魔道不得不连连后撤,魔道阵脚一乱,便再难重整旗鼓,天劫老人不得不亲自出阵,于一片乱战之中正正对上当时年少的孟元秋,正可谓是水火难容正邪相抗,二人各施绝学,鏖战日久,那一战正是正魔对决之中的至高一战,这二人各自肩负己方阵营的无限期待,天下绝顶高手的赴死一战可称得上撼天动地,天劫老人一身邪功可谓当世无匹,但他毕竟年近六旬,长久一战,终是力有未逮,且他本身资质平平,全仰仗《无厌诀》中速成法门短时间以人血练就这般功力,如何比得上孟元秋多年苦功的正道剑法?二人鏖战千招之下,孟元秋最终一剑重创天劫心脉,魔道魁首一倒,余部即四散逃去,数十年来再不复往日之威,而当时,统领天下正道力量一举反扑的正道三大魁首,皆不过只有三十岁上下,一时之间誉满天下,辜御清更是成了天下正道人士心中神明一般的存在,御玄宗更是成为正道武林第一大宗门,立派以来声望之隆,莫过于此。同时,魔道之至宝无厌诀同时亦失落与江湖之中,再难寻觅,虽说流言纷纷却难以辨别哪一种才是真的,有人说天劫老人重伤垂死之际将之焚毁殆尽与自己陪葬,只为天下再无人可达这魔功无敌境界,也有人说天劫老人最终将无厌诀三部分别交给侥幸生还的魔道三位凶星保存,更有人说自天劫亡故之后,魔道自生内乱,无厌诀也在纷争之中被扯得粉碎,众说纷纭终成说书先生的谈资而已,也再少有人提及。

    二十年过去,中原武林格局也未曾变过,只是这各种又发生了许多故事让人不禁唏嘘感叹,江湖之上最大的杀手组织月影惨遭覆灭,于正魔之战中展露头角的旬阳云家亦被朝廷一纸悬赏成了大逆主谋,这二次浩劫虽远远不及正魔之战那般震动天下,却也包含着惨烈血光。

    而这些凶险万分的江湖故事,流传至今,亦不过成为众人谈资而已,对于寻常百姓而言,讨得生活温饱已十分不易,这江湖中一个个犹如传说一般的名字更是遥如星辰,思之无益,数十年间若说有什么一直未曾变化,便是这江南早春盛景,一直温润和煦让人得令人沉醉其间,在冰雪严寒之后,江南的花草还未全数绽放,但鹅黄色的早春花却已经渐次开放了,乌袖镇便坐落于江南一隅,此地背靠珑山,可称得上山青水美,虽是南北货运重要的中转之所,但其本身特产的乌衣始终是北方皇室的最爱,因此多年来也颇为富庶。

    距离墨家上一次走镖结束,已过了月余时光,墨崧舟回想起那一趟寒冬之际远赴西北白凉郡,艰苦的条件仍是让他一阵犯寒,好在那一趟镖酬劳甚是丰厚,趁着天气让镖局的镖师们好好地休息了一个冬天,一方面是他宅心仁厚,不忍手下镖师再冒着寒风四处走镖,另一方面也是因他自己年近六旬,身体早已大不如前,对于持续走镖的生活难以坚持,此刻天气虽是渐渐转暖,但料峭风寒仍是不容小觑,这些时日墨崧舟有些咳嗽,如今屋中燃着旺盛的炉火,煮着沸茶,这一切都让他感到十分舒适,他自少年时创办墨家镖局,多年来在乌袖镇也帮着镇上居民来往贩运货物,邻里和谐,乌袖镇初时发迹,便是始于镖局开办,墨家也由此过上了席丰履厚的生活,墨崧舟心中盘算了一下时间,笑道:“止儿这几日也该回来了。”墨崧舟的妻子梅氏此刻正端着粥饭走了进来,她自幼生长于江南,性格温婉端庄,年轻时嫁与墨崧舟一时之间也是金童玉女一对佳偶,几十年来相濡以沫从未分离,便是今日年岁渐驰,眉目之间亦可见当年白玉般静美的容貌,梅氏将粥与酱菜放到桌上,略带嗔怪地说道:“你这个当父亲的也真是的,其他镖师都可以休息,偏偏你的儿子你放到外面四处漂泊。”墨崧舟站起身子,虽年近六旬,但身躯依旧挺拔干练,有松柏之姿,面貌之间虽略显疲惫,却依旧可见眉宇之间有隐隐豪气,他淡淡笑道:“哪里是我刻意要他去的,咱们这个儿子你还不知道吗?哪里是闲得下的个性,他愿意四处转转也未尝不可,何况有青岩跟着,你就别担心了。”梅氏轻叹道:“我只是听人说,去年京城里不太平,闹了许多怪事,止儿虽懂些武事,但毕竟年轻......”墨崧舟笑着拍了拍妻子的背,说道:“这几日他便回来了,这次回来让他在家好好读书,你就不要担心了,反正我们一家人团聚的日子还多得很,也不在一两趟镖,大不了这一次止儿回来后,让他好好在家陪你一段时间,只是不知以止儿的性子,愿不愿待在我们身边呐。”说罢,墨崧舟心中又想起自家孩子那般少年意气的模样,不禁心中一豪。

    这夫妇二人一直心心念念的孩子,便是此刻正带领着一直镖队朝着乌袖镇缓缓前行的墨止,今年不过十三岁的年纪,但已生得十分挺拔,眉眼之间更像母亲,但整个人比之于父亲,则豪气更甚,虽面容上尚存稚气,但已看得出,未来必定是翩翩少年郎的模子,此刻骑着一匹高头大马,更是显得英姿勃发,与近些年来帝京流行下来的慵懒绵软的风气不同,墨止整个人显得锐意、干练,望之颇感不同,在他一旁跟着的,是位沉默寡言的中年男人,此人微微驼背,但看得出身材十分高大,年纪不过四十岁上下,但头发已是见了斑白,脸庞之上也生出了许多皱纹,颇见沧桑,但依稀可辨年轻时亦是相貌不俗之人,与墨止那般只管昂然前进不同,这中年男人则更加注重观察四周环境,虽几乎不主动说话,但可以看出此人经验绝非墨止这样的少年可比。

    “青岩叔,我爹爹这次给我的这趟镖未免也太过简单了,无非就是从镇子上送些锦缎到灵渠城,一路上尽是官道,唯一的山道还是珑山,真是完全考验不到我的水平。”墨止一边优哉游哉地驾着马,一边口中念叨着,“若是有朝一日可以送一趟惊险无比的镖,一路上与贼人搏杀,那才有意思。”

    一旁的中年男子便是墨止口中的青岩叔,此人名字叫做孙青岩,乃是镖局中多年的老镖师,为人沉稳老练,更兼身手颇佳,自来到墨家镖局也走了不下百趟镖,凶险时刻也曾亲身经历,听着少年这般言语,望着墨止笑了笑,说道:“少东家,你可不知,我们送镖的,此生最大的愿望便应是一生都不要遇到什么贼人为好,你还年轻,江湖搏杀之事乃是至不祥的事情,遇到只能自认倒霉,能侥幸逃生都十分不易,哪里还能觉得是什么好事呢......”他这话说得轻松,但这其中凶险哪里是此刻意气风发的少年墨止能听进去的?墨止说道:“遇到贼人,我也不惧,我自小和青岩叔学了那么多功夫,哪个贼人敢来抢咱们的镖队,我就用长剑,将他刺走!”说罢,便取下腰间一柄短剑对着眼前的山道挥舞了几下,孙青岩的脸庞上隐隐露出一丝不安,沉默了片刻,说道:“江湖之大高手如云,少东家你所学之日尚短,莫说是江湖高手了,便是寻常山贼以你目前的功夫都对付不了,你如今还是需要勤加练习,方可......”

    “得得得,打住打住。”墨止赶忙打断了孙青岩的话头,旋即将短剑收回腰间,“勤加练习,勤加练习,我觉得我学得挺快的,你教给我的,我基本一练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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