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神武仙山入剑乡

    第十七章 神武仙山入剑乡 (第2/3页)

自在。他怕,怕自己终有一天会忘了那家破人亡之仇,所以才要坐在悬崖最边际。那种摇摇欲坠、命悬一线带来的惊寒,一次次把他从释怀的边缘抢救回来,告诉他要记住、记住被逼死的李当忍、记住脖子被拧断的贺永年,记住那轰然败亡的东阳李家。

    哪怕他什么也做不了,他也要牢牢记住此仇此恨,仿佛牢记了仇恨,家,就还在。

    “贤侄,你果然在这里。”

    身后突然传来说话声,李醒狮回头一瞧,忙起身行礼:“柳伯伯!”

    眼前这位丹君,还是初见时那副不拘小节的模样。须发凌乱不说、一身道袍还黄一块黑一块,照他的说法,便是‘搞炼丹的人整日跟药渣炉火打交道,若是太干净了,丹术造诣肯定不怎么高明’。

    “慢着点,小心起猛了头晕。”

    柳思明笑着把李醒狮从悬崖边拉回几步,上下打量一番,额首道:“好,总算有了些精气神,可比我头回见着你时帅了不少。”

    “略帅、略帅。”

    李醒狮脸上一红,讪讪笑了。两人上次见面,便是他被柳夏和杨云风带回神武山那天,他当时颓如病驴、确实没什么风采可言。“柳伯伯,您不是在天门峰给掌门师兄护法么,今日怎么得闲了?”

    “武师兄约莫这两日就要出关了,如今已不会再有岔子。”

    柳思明微笑道:“倒是你这里始终叫我放心不下,这便抽空回来瞧瞧。”

    李醒狮心下一暖,忙道:“多谢伯伯关心。”

    “我听徒弟们说,你这几日都待在西风崖看风景?”

    “是,小侄见这西风崖很清净、景色又好,因此来得勤些。”

    “那很好,多往这开阔之处走走,于你是有好处的。只是山高风急,你没有修为在身,要多注意些身体。还有……”

    柳思明笑看了李醒狮一眼,指了指身后不远处一座石亭,“……在那里观景,入眼景色未必比你坐在悬崖边所瞧的差了。”

    李醒狮听出这话中隐意,没有多说什么,只默默点头。

    柳思明观他神色,心下暗叹,又指着那石亭道:“咱们别在这傻站着了,去那里说会儿话吧。”

    “好。”

    李醒狮答应一声,与柳思明一道走进石亭。

    “孩子,你刚上山时神思有恙、我也得及时回到天门峰为掌门护法,咱们没能说上几句话。眼下,我便不跟你绕圈子了。”

    两人坐下后,柳思明当先开口道:“我听云风说,你父亲之所以会被雷部下狱,是因为他与巫人有所牵连?”

    “……是。”

    李醒狮胸口发闷,似乎有什么东西堵在了那里。过了一会儿,艰难开口:“我爹与巫人上一代首领交好,在承安元年之前,没少给他们帮助。”

    其实,所谓‘通巫之罪’根本是个幌子,只因实情涉及皇权,雷部这才寻了个大罪扣在李当忍头上。这一节李醒狮是听贺永年讲过的,他眼下不愿过多牵扯些什么,因此隐去不谈。

    “原来如此,你父亲确实是那样的性子。他与人交往从来不看出身好坏,只要脾性相投,就算是牛头马面来了,你父亲也非拽着它们连喝三大碗不可。”

    柳思明追忆往昔,眼中神色黯然,“我原本打算,等掌门师兄出关以后便请命下山一趟。一是去东阳府与你父亲叙叙旧,二来,当年那个穷光蛋成天在我耳边嚷嚷‘以后一定要让子女住进不漏雨的房子’,我真想看看,他成了大富豪以后,盖的房子到底是如何气派。”

    “柳伯伯,我爹是个粗人,成了大富豪以后……无非是个顶有钱的粗人。他别的不懂,就是好面子,宅子造的挺大、其实里头没什么学问。”

    李醒狮拼命忍住眼泪,声音却不自主的哽咽起来,“我爹还买了一大堆书摞在书房、却半年也看不了两行字。我小时顽皮,偷撕了不下几百张书页叠着玩儿,他却一次也没发现过……”

    “是吗?真像他的做派。”

    柳思明微笑着摇摇头,学着李当忍口吻说道:“‘老子有钱以后,每天早晨要用参汤漱口、用美酒洗手、用丝绸擦屁股!桌子腿儿要是不平,就拿他奶奶的银票去垫!’哈哈,我当时还笑话他,真要有那么多钱,咋就不能买张好点的桌子呢?!”

    邋遢道士笑着笑着,慢慢也红了眼睛,低声自语:“怎么就走了呢?”

    李醒狮咬紧牙关,无声啜泣。

    “不说了,伯伯不该说这些的,孩子,对不住。”

    柳思明举起手,轻轻拍了拍身边几乎比自己高出两头的年轻人,等他心绪平静一些,又道:“今后,你就留在神武山吧。”

    “……”

    李醒狮沉默片刻,就算此时已放下倔强,却仍摇了摇头,“小侄是有案在身的,您若收留我,于山门规矩不合。等过些时日、风声缓了,我独自下山去便是。”

    “为什么要下山?”

    柳思明站起身,负手说道:“你眼见云风和小夏带你回山之后、我立时罚他们面壁思过,就认为我心中仍是以门规为重,之所以留你、纯是面子功夫,是吗?”

    “……柳伯伯,我绝没有这般意思!”

    李醒狮一愣,语气中不自觉带上了怒气,“贵山门规如此,又不是只针对我一人,我何苦叫您为难?再者说,小侄自幼在家里骄纵惯了,也确实不想过寄人篱下的日子!”

    “孩子,你说这些话时的神色,跟你父亲简直一模一样。”

    柳思明苦笑一声,叹道:“我身为神武宗长老、自该以门规为重,云风小夏两人违例带你回山,且不说掌门师兄出关后如何处置,我这做师父的,首先便得给他们些惩罚。”

    李醒狮嗯了一声,神色如常。

    “可若是在目睹你李家惨祸后,他们因畏惧门规而没有带你回来……”

    柳思明瞪了他一眼,冷哼道:“……你当我会饶过他们吗?莫说面壁,便是手脚也给他们打折了!”

    李醒狮身躯巨震,再也说不出话。

    对他来说,这是在遭逢惨变之后、第一次真真正正祛尽心中死念。

    “柳伯伯……我……我……”

    李醒狮从石凳滑下、跪倒在地,心中满是感激。

    “好孩子,起来吧!”

    柳思明轻抚他头顶,温声道:“我与你父亲肝胆相照,倘若小夏和你易地而处,别说违了国法,便算她犯了天条,你父亲也会毫不犹豫将她收护门下。”

    说完,单手一托,李醒狮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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