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大年三十!
第十八章 大年三十! (第3/3页)
人全都散了,只剩下爹娘,经历了事儿,这小子也算是迷途知返吧,和自己爹娘一起重新制糖卖糖,眼瞅着日子就要好起来了,那年城里突然闹起了疫,王掌柜两口子和老王掌柜没抗住,人就没了。”
“那小子哭着给自己爹娘写牌位,等到给自己爷爷写时,哭得更厉害了。”
“那小子,忘了自己爷爷叫啥。”
说到这,老李狠狠抽了一口烟袋锅,一脸的不满。
“后来呢?”
歌德继续问道。
“自己给自己抽了三个大嘴巴,喊着我不是人,我数典忘祖,然后,跪到了老邻居面前,去问自己爷爷叫啥。”
“知道了,写上了,把钱凑了凑,买了三口薄皮棺材,把父母、爷爷下葬。”
“还算风光。”
老李说到这,面色稍好,但眼中却依旧有着阴翳。
歌德知道,这位孝子贤孙的下场应该不太好。
果然,老李继续说道。
“也许是父母爷爷都没了,打击太大,也可能是本性复发,这小子又去赌了,这次不仅输光了所有家底,还输掉了自己的小命。”
“被赌场几个打手绑了手脚,套了麻袋,装了石头,扔进了柳河里。”
“整个过程一声没叫,反而笑呵呵的。”
“第二年,那片水草长得可旺盛了。”
老李说着又看向了李长海、李富贵。
眼中带着担心和害怕。
一瞬间,歌德理解了老李的用意。
老李是担心自己死后李长海、李富贵没人管。
更怕的是,两人重蹈了王家掌柜小子的覆辙。
所以,才让他们亲手写祖宗牌位。
写的难看不要紧。
起码还知道自己祖宗是谁。
还知道自己得有点顾忌。
“您这肯定常念叨。”
歌德笑着说道。
“念叨?”
“光念叨哪行,得打。”
“手打完,鞋底子抽,再上马鞭子。”
“手打肿了,鞋底子抽烂两双,马鞭子抽断三根就差不多了。”
老李分享着自己的育儿经。
很朴素。
且,实用。
“现在是差不多了?”
歌德指了指窗外。
“差不多了。”
“就差给他们讨了媳妇,生了孩儿,我就能享清福了。”
老李抽了口烟袋锅,一脸的希望,似乎脑海里早有了那画面。
子孙满堂儿孙绕膝,春天栽花种菜,夏天纳凉闲话,秋天举杆打枣,冬天扫雪堆人。
歌德听着老李的呢喃。
眼中也浮现了这样的画面。
他的【心】再次跳动。
是【归乡者.团圆】!
第六阶的职业又向前了一大截,虽然还没有圆满,但也是过半了。
歌德的心情一下子就好了起来。
老李看着笑容满面的歌德,也跟着笑了起来。
两人喝茶唠嗑,等到李长海、李富贵写好牌位了,老李将祖宗牌位在火炕烟囱下,立起来上了香,放了瓜果点心。
“去,给你们干奶奶把贡品送过去。”
早上是给干妈树上香。
这阵是给放贡品。
晚上放炮的时候还得给端盘饺子。
不单单是今晚上,初一、初五早上还得给端盘饺子,还有就是十五和二月二两天。
李长海、李富贵兄弟端着贡品就出了屯子。
这时候,各家各户都忙得差不多了。
老六、六婶最先到。
两手都拎着东西,六婶肩上还扛着一扇充当桌面的大门板。
歌德看着啧啧称奇。
就这大门板,正常情况下俩人都不一定能够抬得动,六婶却是一人就扛起来了,另外一只手还拎着一坛子高粱酒。
那坛子装酒,至少三十斤。
走起路来,不摇不晃,稳稳当当。
称得上是一句天生神力了。
反观老六,左手一只鸡右手一只鹅,走两步就喘气。
这身体,是真不行。
歌德一旁看着不开口,老李的嘴多损呐,张嘴就是——
“老六,牛耕地耕多了,容易累死。”
“尽瞎掰活,杵那干啥啊?帮忙。”
老六说着把做好的鸡和鹅递给了老李,这才长长出了口气。
“莫先生,到了。”
“刚来。”
“走走,回屋里,咱们歇歇,有老娘们干,肯定不耽搁事。”
老六打了招呼,就拉着歌德向屋里去。
不一会儿,屯子里除了站岗、巡逻的男人们就全到了。
等到李长海、李富贵回来,三张大圆桌和一张小桌上已经摆了凉菜。
三张大圆桌还是原来的人。
小桌上则是坐了老王、王家大小姐和黄当当,黄当当她娘,而且,小桌还是在一侧的房间,和中间的房隔开了。
谁也没多说什么。
虽然热情好客,但确实是有差距。
老李能放开,其他人不一定。
搁一块谁也吃不好,还不如分开了,谁也不耽误。
有了前车之鉴,今儿晚上喝酒,大家都收着了。
可不能连饺子都没吃上,就全都醉了。
席间大家慢慢喝,说着趣事儿。
过年,不就是这样嘛。
忙碌了一年,好不容易聚到一起。
彻底的放松、休息。
人一多,一说话,一热闹,时间就特别快。
一转眼,就到午夜前一刻。
饺子开始煮了。
对联开始贴。
两百响的大地红也铺好了。
李长海拿着香,往跟前一凑。
嘶——啪啪啪啪!
鞭炮脆响,老李笑呵呵地喊了一声。
“过年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