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金兰义

    第十四章 金兰义 (第2/3页)

“想不到杜大哥竟是将门之后,又与柏姑姑原是世交!”

    少卿满脸诧异,只觉这大千世界,当真无巧不成书。孰料此话却反倒牵动杜衡心绪,一时神色微黯,涩然自嘲道:“家父与柏前辈皆是普天之下大大的英雄豪杰,只恨我生为男儿,直到如今却依旧未建寸尺之功,实在教人好生惭愧不已。”

    “闻百里之为虏兮,伊尹烹于庖厨。吕望屠于朝歌兮,宁戚歌而饭牛。不逢……”

    “不逢汤武与桓缪兮,世孰云而知之?”

    听闻少卿将自己打断,贺庭兰反倒眼前大亮,更在频频点头不辍,“原来顾贤弟也知晓此句!”

    “家师素对屈子推崇备至,小弟在其身畔耳濡目染,自然偶尔也能记下几字。”

    少卿微微一笑,又是一番揶揄调侃:“想必先前贺先生必定以为,似我等江湖草莽无不好勇斗狠,只知争斗厮杀。至于对这些圣贤之书,却从来连看也不愿多看一眼吧!”

    “惭愧!惭愧!”

    贺庭兰被人说破心事,不觉蓦地面红过耳。又将目光投向门外,口中喟然叹息道:“屈子意向超远,不附浊流。终却落得怀沙自沉,着实教人好生唏嘘不已。”

    “杜大哥既有心兼济天下,伯父又身为宗帅旧部。何不就此进京,向其在军中谋得一处效力所在?依杜大哥这般手段能为,那又何愁不能创下一番不世之功?”

    “不错!正是如此!”贺庭兰举起杯来,亦在一旁随声附和,“偏巧庭兰此行正为进京赶考,如蒙杜侠士不弃,咱们大可一路同行,也好教庭兰常可多多受教。”

    二人满拟杜衡听罢自会大喜过望,未曾想他却只是苦笑连连。一副眉头紧拧,俨然另有何等难言之隐。

    “实不相瞒,并非是我不愿离乡进京。只是常言道父母在,不远游。家母去世多年,家父则年事已高,平日起居多有不便。倘若我再如这般一走了之,岂不大大有违孝道?”

    “何况眼下朝廷中奸佞横行,宵小当道。纵似宗帅这等光明磊落之人尚且遭其嫉恨,朝不保夕。我即便像二位所说般果真去了……到头来也毕竟全无半分用处。”

    少卿察言观色,当下朝他拱起手来,“令尊之事,杜大哥尽可放心!我这位柏姑姑虽看似玩世不恭,其实却最重情义二字。她既与令尊结义在前,待知晓此事后自会多遣弟子,前来南阳对他老人家悉心照料。依我看到时令尊不但定然起居无碍,只怕尚会教杜大哥在时更为妥帖许多。”

    “至于当今朝廷之事……小弟虽身在江湖,倒也多少略知一二。”

    言及至此,少卿遂将自己日前见闻向二人一一道来。杜衡在座上听了,霎时满腔气往上涌。手起掌落,“啪”的猛然拍在桌上。

    “边关将士经年浴血,外保山河无恙!可这些奸臣却只知搜刮地皮!如此上愧皇恩,下欺百姓。实在可恨至极!可恨至极!”

    少卿点点头,双目炜炜蕴光,不逊夜空粲然星斗。

    “正因时局维艰,豺虎狼行。天下才愈是仰仗有人振臂一呼,澄清玉宇。少卿不才,见杜大哥与贺先生言谈举止,皆是行事光明磊落的正人君子。如若日后二位果能身居庙堂,执掌权柄,则必为天下万民莫大之幸。”

    杜衡心头一懔,忙一般的抱起拳来。又仿佛懊恼至极,连声慨叹道:“顾贤弟年纪轻轻,便已心怀天下。反观杜衡却鼠目寸光,只顾眼前小小得失。当真高下立判,教人好生惭愧不已!”

    “杜大哥何出此言?”

    少卿大摇其头,莞尔笑道:“杜大哥义气深重,小弟从来敬重佩服。又岂会存了轻慢之心?不过小弟私下倒确有一桩心事,只是不知杜大哥与贺先生意下如何。”

    贺庭兰面露惊讶,先与杜衡对视一眼,又教少卿凡事大可直言。少卿见状,将杯中酒浆一饮而尽,便也开门见山道。

    “少卿冒昧,今日与两位一见如故,只觉着实分外投缘。如蒙杜大哥与贺先生不弃,不知是否愿同在下结为兄弟,从此祸福相契,荣辱同担?”

    “着呀!顾贤弟所说妙极!怎的我偏偏便没提前想到!”杜衡大喜过望,登时抚掌而呼,又转过头来急不可耐,问贺庭兰对此意下如何。

    “如此自然甚好,庭兰亦是心向往之。”

    三人一拍即合,当即唤店家取来香炬烛台,而后各自道明生辰八字。杜衡在三人中最为年长,故而奉为大哥,贺庭兰则紧随其后,至于少卿因年纪最小,便为三弟。三人焚香祭表,八拜为交,皆满饮杯中美酒以示诚心。遥望天边行云拢月,俯看庭中莲芡清波。逸兴湍飞扶摇万里,一时无不好生痛快。

    “咱们三人既结为兄弟,有些话庭兰还是不得不说。”

    贺庭兰生性稳重,少时收敛胸中快意,又对少卿语出殷殷。少卿一怔,喜不自胜道:“有什么话,二哥但说无妨!”

    贺庭兰脸上存笑,缓缓撂下手中芳樽,轻声道:“白天之事过后……三弟你可曾再与那位兄台见过面么?”

    “此物入口温润绵柔,细腻萦绕。可一旦再行品之,又似高屋建瓴,明河泻地。果真醇香清冽,回味悠绝!好酒!好酒!”

    少卿知二哥言中所指,除却楚夕若外自然再无旁人。只是如今自己心里气犹未尽,因此也只管顾左右而言他,唯独偏不肯将事情分说清楚。

    贺庭兰一声叹息,如何看不穿他心思?可自己话既至斯,倘不一吐为快,抑在胸中着实甚感憋闷。故还是鼓足信心,再度苦口婆心道。

    “我听少卿你适才言道,这位楚公子曾于先前事中助你良多,可见他绝非存心无理取闹。无非只是别有误会,想必但须三言两语,便足可消弭芥蒂。唉!你又何必始终耿耿于怀?”

    “你二哥说的不错!”

    杜衡面色潮红,恍惚已有了几分醺醺醉意,“刚才是我从善如流,答应了与庭兰同去京城闯荡。这次……这次你无论如何,也得听我这做大哥的一句才是!快去把楚兄弟也给叫下来,有什么话的……咱们便当面说个明白!”

    “你们哪一个爱去便去!反正若要教我给她赔什么不是……哼!那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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