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鏖战酣

    第十九章 鏖战酣 (第3/3页)

“可惜呀可惜!可惜你这计策虽说绝妙,但这位陆长老也确是天下数一数二的用剑高手。照你如今本事想要从她手里占得便宜……依我看也着实千难万难。”

    少卿恼她这般小觑了自己,可再见陆惟舟脸上杀气腾腾,俨然跃跃欲试,亦不敢存了丝毫轻视怠慢。当下屏气凝神,重新理顺内息。一节树枝参差摇曳,斜拟胸前。左掌则隐隐藏在身后,与之暗中互为呼应。

    陆惟舟看在眼里,只森森嗤笑不绝。冷冷打量少卿,傲然寒声道:“难怪你敢如此目中无人,原来也确有几分真刀真枪的本事!”

    “承蒙陆前辈抬爱,晚辈实在惶恐之至!”

    少卿言语不辍,却掣动手中之物中宫直进,正是意在先发制人。

    天下武学,往往殊途同归。太一派自立派之初,从来以剑为宗。陆惟舟身为执剑长老,自然堪称个中翘楚。她目光如炬,只一眼便将少卿胸中绸缪看穿。遂干净利落,乘势而动。罡气漫卷,搅动四下尘氛大作。饶手上所使不过只是光秃秃半截树枝,但却依旧气势如虹,不失虎虎生风。

    少卿心头一懔,一时不敢直视锋芒。腕间灵动转攻为守,矮下身形倏倏相避。孰料还未等他回头再战,陡然却觉迎面气息大窒,险在当场昏厥倒地。

    再见陆惟舟身形纷飞,似存开辟神威。来去纵横,如蕴万钧之力。每每一招挥洒流转,从无至有,譬若雨落珠帘,潮涌沙洲。呜呜轻鸣如影随形,万点料峭纷至沓来。堪堪十余招下来,便令少卿应接不暇,不多时已从堂内匆匆掠至院中。

    “太一派剑法向来大开大阖,以刚强古朴见长。但似这等手段往往难以持久,何况陆惟舟身为女子,本就难免后劲不足。”

    “你看她现下虽好似势不可挡,可待再过上一时半刻,那也自然而然便成了强弩之末。一旦拖到那时……就该是你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了。”

    柏柔一席话语,在少卿听来不啻暗室逢灯,使眼前一片豁然开朗。只是话虽好说,事却难做。如今自己背心汗出如浆,一节树枝左支右绌,只眨眼工夫,便已数次险象环生。要想单凭一味拖延,迎来柏柔口中所谓天赐良机,难度端的不啻登天一般。

    “咱们往日无冤近日无仇,若是你肯老老实实的滚回青城山去,我自会饶你一条性命!”

    陆惟舟一声高呼,“刷刷”两剑攒刺,正是本门九歌剑法之中,一式颇为霸道绝伦的四海焉穷。

    本来,她原想做个顺水人情,只消少卿开口服下软来,自己则正好借以平息众人之口,双方两相就此罢手。奈何少卿周身内力翻腾,早已无暇开口说话,反倒是频频出招,将手间动作愈发加快数分。

    陆惟舟老羞成怒,心下唯一一丝怜悯顿时化作憎恨。愤然一振手中之物,恍若龙行在天,徜徉四海,直令人见之竦然色变。

    少卿知她来者不善,生死关头只来得及强按树枝,在身前一记虚晃。身子却如鬼魅,平平向右飞掠。

    可陆惟舟成名日久,端的殊非易与。周身内息充盈澎湃之际,但见在那树枝最前头处,竟“嗤”的一声吐出道寸许有余的冷冷幽光。摧枯拉朽,寒气缭绕。所过之处,汤汤靡有不克。

    “想不到这老贼婆还暗藏着如此手段!这倒是我先前太也小看她了!”

    赵秉中脸色微变,一眼认出这凌厉非凡之物正是剑芒。

    所谓剑芒,乃是习武之人以自身内力凝聚,在兵刃间所现出有形之象。天下用剑之人千万,可真正能一窥剑芒门径者,古往今来一向屈指可数。而其余大多数人,往往穷尽一生依旧不得其法。

    反观此刻陆惟舟只凭手中一节破木,便将这精妙法门运用自如。全似以手使指,不见丝毫滞塞艰难。看来自己适才能在她手下全身而退,终归实属侥幸至极。

    念及此节,他先是暗自惊出一身冷汗,可转念却又窃喜不已。只觉倘若今日这姓陆的果然将少卿当场诛杀,一来正替自己报了当众受辱之耻。至于二来……

    设使少卿一死,青城山又怎会善罢甘休?而太一派掌门新丧,本就群龙无首。一旦再遭重创,势必日趋式微。如此对于自家天门派而言,岂不正是大展宏图之机?但须步步为营,谋划得当,纵然将这正道领袖的名号自楚人澈处夺到自己手里,那也并非绝无可能。

    “陆居士!咱们今日本是以武会友,凡事还应点到为止。”

    无尘一言点醒梦中人,陆惟舟身子猛然一震,这才想起少卿身份其实非同小可,断不可一味全凭义气行事。

    她心存顾虑,手上攻势自然放缓。少卿如获大赦,总算喘匀一丝气息。干脆把那树枝丢在一旁,脚下则腾挪辗转,接连望影星奔。正是使起一个拖字诀来,要与陆惟舟持久相斗。

    陆惟舟眉关紧锁,岂会看不穿他心思?只是轻功向来非她所长,到时孰胜孰负姑且不论,单说自己以一派耋宿之尊,同少卿这等后生晚辈放对,竟然迟迟久攻不下!只这区区一桩倘若四下里宣扬出去,那便委实可说丢人不浅。

    她又惊又怒,不禁暗恨赵秉中方才刻意煽风点火,使自己深陷进退维谷。奈何眼下斤斤计较也已无益,只有尽快速战速决,免得再令此事节外生枝。

    少卿思绪敏捷,此刻同样看出陆惟舟似乎投鼠忌器,手段不再如先前般咄咄逼人。又回忆柏柔刚刚话语,一时竟反倒生出股出匪夷所思之念:倘若自己今日侥幸,果真能在众人面前胜过陆惟舟一招半式,不也正是从此扬名立万的大好时机?

    这念头甫自脑中浮现开来,便再也一发不可收拾。他指端微微轻颤,紧守门户之余竟在偶尔出招反攻。更有恃无恐,一掌斜拍陆惟舟右腕,分明是要虎口拔牙,涉险将那树枝从她手中格落。

    “小子!你莫不是活得不耐烦了!”

    陆惟舟本就怒火中烧,眼见少卿这般目中无人,霎时更加忍无可忍。一道剑芒暴涨闪烁,漫天寒光如明河泻地,将他周身上下牢笼在方寸一隅之间。

    少卿叫苦连天,何曾料到形势会有如此逆转?任凭如何飞身纵跃,却始终形同困兽一般,难以冲破周遭重重枷锁。

    “望日楼崔沐阳,特来拜会楚家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