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第2/3页)

的,留着齐耳短发,总喜欢站在阳台上向这边张望。有一次还试着用晒衣服的竹杆向这边窗子够。那竹杆对小姑娘来说,大约是重了些,刚伸过来,就掉到了楼下的弄堂里。幸亏那夜弄堂里没人,才没惹出什么麻烦。小姑娘还向他们的窗子扔糖块、苹果,因为瞄得不准,有些糖块、苹果也掉到了弄堂里。

    这益发加重了他的焦虑和激动。他知道,民众们爱戴他和他的弟兄们,是因为他们打鬼子。现在,他们失去了自由,不能再冲锋陷阵打鬼子了,这爱戴便蒙上了怜悯的意味,尽管是真诚的,他还是受不了。

    他禁不住一遍遍问自己:他和他的弟兄们现在究竟算啥?他们不是战俘,不是囚犯,可又明明白白失去了自由,这有道理么?!

    他和特警中队长傅历滋悄悄谈过这个问题。

    傅历滋是上海人,有过和洋人打交道的经验,据傅历滋说:从法律角度讲,1776团3营的国军弟兄和特警中队武装警察的私权,均未因解除武装进入第三国租借地而丧失。他们应该据理力争,要求解除囚禁,获得自由。

    他很振奋,昨天,他和傅历滋代表第九中国军人营的所有弟兄,起草了一份交涉书,正式递给了营主任罗斯托上尉,要求他交给布莱迪克中校转呈租界当局。

    把交涉书送出以后,又多了一层忧虑:交涉书会及时经过布莱迪克中校送到租界决策者手里么?租界当局会释放他们么?俞鸿钧市长要他们接受租界当局的安排,大概不会是这种囚禁吧?!国府方面是不是也在为此和中立国各方交涉?

    国府想必会据理交涉的。他因而觉着,每一个熬人的长夜都可能孕育着一个充满希望的黎明。说不定哪个早晨营门就会打个大开,他和他的弟兄们会欢呼着,涌向外面那个自由的世界,而这里会再次变成学校。孩子们在这里读书、写字、歌咏,上操,第九中国军人营好象根本没有存在过一样。

    然而,火爆爆的念头闪过之后,他自己也不得不承认,这十有八九是幻想。失去自由已经三天了,他没发现一丝一毫获释的迹象,倒是眼见着安南巡捕们天天监视着一帮工友加固围墙铁丝网,看样子,大有长久将他们拘禁在这里的意思。营主任罗斯托上尉第一次训话时就明确宣布,任何企图脱离第九军人营的举动都是非法的,担当营区守卫任务的安南巡捕和俄国巡捕有权以必要手段强力处置。

    现实很严峻,他不能不考虑:如果一时不能获释,他和弟兄们下一步该咋办?他是营长,是兄弟们的长官,象俞市长所言,他要负责任。

    一时间,脑子很乱,根本无法进行正常的思索。

    对过公寓楼的三楼阳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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