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 (第2/3页)

胡子和赵富田悄悄说过,那是罗斯托骗人的话。

    肯定是跑了,而且,跑了没多久。

    为了证实自己的判断,又下床摸了摸豆大胡子和赵富田的被窝,再次感到了那尚未最后散尽的余温。

    心一下子收紧了,发现机会就在眼前。豆大胡子、赵富田能逃,他牛康年也能逃。没准就是命运安排他今夜逃脱的哩!梦中的弹药箱为啥偏在这当儿将他炸醒?不是把他唤醒,让他逃,还能是啥?

    手忙脚乱穿上衣服,掀开行军床,扒到了毛瑟枪和子弹,兔子似地窜出帐篷。

    是四月底的一个黑漆漆的夜。没有星,也没有月,只有营门口朦胧一片灯光。岗楼上的探照灯是亮着的,光柱却不象往常那样扫来扫去,只直直地打在小红楼正面的墙壁上,象铺下了一道白灿灿的光桥,益发映衬出营区的黑暗来。

    营区很静,象一片死寂的坟场。

    他要从坟场中逃掉,去找他的驴,找他的胖女人,他的五尺之躯属于他自己,因为国家的原因把他牛康年埋在这片坟场里毫无道理。这一点二连长鲁西平和他谈了一次,他就明白了。

    他逃走以后,让日本人把国家这头脏猪圈到这里来吧!

    是在这时想起二连长鲁西平的。脑子里确是闪过喊着鲁西平一齐逃的念头的。可是念头只一闪,马上被他自己否决了。鲁西平住小红楼,不在这片帐篷里,他不能为鲁西平去冒夜闯小红楼的风险。再说,鲁西平神神叨叨,没准脑子真有毛病,带他逃出去也是个累赘。

    胡乱想着,没头苍蝇似地跑过了十几顶帐篷,骤然想起了方向问题:该往哪里跑?豆大胡子,赵富田是从哪里出去的?他只知道跑,却在激动之中把首先应该确定的逃亡的方向忘了。

    觉出了豆大胡子和赵富田的可恶。这两个混帐东西不喊他一起逃倒也罢了,逃跑方向也不对他说一声,害得他有了逃跑的机会却不知该怎么逃!不管咋说豆大胡子还是他的排长,就算他和豆大胡子有啥仇隙,豆大胡子也不该在这种时候如此害他!豆大胡子他姥姥的真不是东西!

    暗暗把豆大胡子的祖宗八代都掏出来骂了,边骂边猫着腰四处瞅,希望能发现豆大胡子逃跑时留下的蛛丝马迹。

    却啥也没发现,今夜的营区和昨夜的营区没啥两样。他要想逃,只能靠自己的准确判断。

    看看营区大门口的灯光,觉着从大门出去是绝无可能的,那灯光本身就是扎扎实实的警告,只要他出现在灯光下,岗楼里的安南巡捕就会开枪击碎他的梦想。西面是三排平房,平房连着高墙、铁丝网,攀越极困难。东面是小红楼,楼边不但有高墙,铁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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