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 (第2/3页)

上,有人在打太极拳。鲁西平身边的几个弟兄懒洋洋地用竹扫帚扫地,扬起的灰尘如烟如雾。

    如果安南鬼不开枪,他就一定能走掉么?他不打死安南鬼,安南鬼就要追他,就要瞄着他的后背开枪。就是安南鬼打不中他,枪声也必然要引来岗楼里的警卫们,他还是逃不掉。打死安南鬼更不行,若如此行事,他恐怕连大门也走不出。

    这才想到了生命之间的必然联系。人可以为自己活,却也得为了自己活的目的,与其他生命合谋。面前的情况就很清楚,凭他鲁西平一个人,无法完成这次奔向自由的突袭,哪怕这自由距他只有一步之遥都不行。他需要别人合作,至少需要值役的这几个弟兄合作。当然,如果水池旁正在洗漱的弟兄和操场上的人一起逃,那就更好了,趁着那乱劲,他逃掉的把握更大。

    合谋需要等待。

    鲁西平却等不及了,机会难得,再一次轮到他值役,又在半月之后。半月之中啥事都可能发生。没准他会病倒,会死掉,会因为私藏枪支被送进中央捕房。况且,现刻儿枪就揣在怀里,硬硬地硌着他的肋骨,一次次挑起他热辣辣的渴望。

    决定干。

    他拖着扫帚走到了二班长岳欣林身边,用胳膊肘捅了岳欣林一下,冲着营门努了努嘴,又把怀里的毛瑟手枪疾速亮了亮,问了句:

    “走不走?”

    自由的诱惑是无法抗拒的,况且,又有一支枪,岳欣林怔了一下,慌忙点头。

    岳欣林默契地去通知十余步开外的另两个弟兄,鲁西平又挥起扫帚,扬着尘土,扫到了靠操场边的连副白科群身边,悄悄告知了自己的打算。

    白科群毕竟是连副,头脑不象岳欣林那么简单,先睁大眼睛对营门内外扫视了一圈,才装模作样地扫着地,头都不抬地说:

    “是不是和涂连长商量一下?我们原计划……”

    他火了,低吼道:

    “少废话!你不走老子走!”

    白科群慌了:

    “走!鲁连长,我……我走!”

    一个关乎自由的密谋,就这样在这么一个五月的早晨突然诞生了。五条各自独立的生命被一次奔向自由的行动凝聚在一起了。没有谁怀疑这凝聚的可靠性,就连鲁西平也没怀疑。

    不料,偏偏是这可靠性出了问题。

    当鲁西平和二班长岳欣林突然冲向门口,把那瘦小的安南警卫推倒以后,岳欣林愣都没打,径自跑了。白科群和另外两个弟兄一看大功告成,便兔子似的往门外窜,没有谁停下来帮鲁西平彻底治服那警卫。短暂的合作在攻击一开始就结束了。那警卫在地上挣扎着又喊又叫,还鸣响了手中的枪。鲁西平又急又慌,不得不把那安南鬼一枪打死。

    人真是聪明的动物。枪声一响,水池旁、操场上的弟兄们知道有机可乘,也一下子涌了过来,潮水般地往大门口扑。鲁西平在跃出营门前的一瞬间看到,冲在最头里的是机枪手牛康年,还听到牛康年呜里哇啦喊着什么,好象是招呼全营弟兄都逃吧?!

    后来看到的,就是营区外的景象了,摇晃着的大马路,马路上自由奔驰的汽车,路两边惊诧的行人和迎面出现的三个抄靶子巡捕。三个巡捕都拔出了枪,先是鸣枪示警,接着就开了枪。鲁西平眼见着跑在前面几十步开外的岳欣林和另一个弟兄象跌了跤似的一前一后颓然倒地。又见着白科群和一个弟兄扭头往回跑。他也想往回跑的,可就在这时,营门口响起了排枪声,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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