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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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生了一场不得了的事变。他以为自卫军已把图谋犯境的国军打败了,一切还和原来没二样,心安理得得很,照样之乎也者讲砦司令的《地方自治浅论》,时而也提到蒋委员长,说是蒋委员长也支持搞地方自治哩!身为和平自治委员会**的儿子孙忠孝几次提醒他,才使他弄清楚了:除了蒋委员长,还有个汪**,地方自治也叫和平自治。老先生认为,这“和平”二字改得好,唯有倡导和平,天下方可归心。

    孙老先生尚且如此,砦司令临终前念念不忘的广清四十二万民众就更是如此了,谁也不知道发生过什么事变,谁也不明白专署大院的那面青天白日旗为何要加上“**救国”的三角飘带?飘带上的字和他们关系不大,他们依然象往常那样交款纳粮。不过,款送给谁用了,他们不知道,只知道送粮的大车往日是往南去,如今是往北去。南边通往政府区的路已渐渐长满了草,而北面过射鹿的公路却越拓越宽,能并排走三辆大车。

    砦司令归天的事民众们知道。他们有人说砦司令本来就不是人,是天上的星宿,眼下是升天归位了,在天上还管着广清地界。又有人说,砦司令不是升天,是仙逝了,“**救国”的飘带,就是那些大人老爷们给砦司令打出的幡,可说完这话免不了失魂落魄问一声:日后谁来当砦司令哇?

    孔越文做了厂长头几天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后来看到武起敬带着身着长袍马褂的清水少将到厂里巡视,才知道自己成了汉奸。一个月后,揣着砦司令生前交给他买钢管的绵羊票,逃出自治地区,投奔了共产党的游击队,给八路造地雷、手榴弹去了。

    一切都没变。

    砦司令在和不在都一样。

    砦司令年轻而风光的画像依然在四处悬着,亲切慈祥地看着大家。稍有不同的是,每幅画像下多了张伪造的“砦公遗嘱”。

    伪造之遗嘱云:

    “余致力于和平自治凡二十年,虽劳苦而不辞,虽荣辱而不计,地方建设方具规模,然细察之,多未完成,实难瞑目。望我同仁,继续努力,和平奋斗,强我广清,富我民国。”

    “遗嘱”不仅挂在墙上做样子,广清民众还要很真实地背诵,背错一字,打一军棍,依然是扒下裤子打屁股。

    《地方自治歌》也在唱,小小的变化是,歌名改了,改为《和平自治歌》了,歌词中所有地方自治一体改成了和平自治。每逢开保长大会或有重大庆典,《自治歌》照例要唱,不会唱的,照例要打屁股。

    自卫军的军歌《满江红》是不准唱了,但那调儿还让哼。后来,一个留过日的洋学生按那调儿重新填了词,把“靖康耻,犹未雪”等等,换成了“中日满,永亲善”之类,自卫军司令武起敬认为很好,亲自带人唱给清水少将听,嗣后,便勉励自卫军的官兵们好好唱,唱不好,还是打屁股。

    砦司令生前酷爱的打屁股的刑罚,依然是和平自治区范围内唯一的刑罚——枪毙不在此列。

    刘景瑞副官长认为有点不对头。砦司令的时代已经过去,眼下又拥护汪**,实行新政,总得多少有点新气象?遂斗胆提出了个并不太新的建议:打屁股时,不要再扒人家的裤子。砦振甲头一个反对,武起敬第二个反对,孙忠孝一看握有兵权的正副司令都反对,也很干脆的参加了反对。他们一致认为,砦司令立下的规矩不能动。结果,刘景瑞只好灰溜溜地吞回了自己的建议。

    清水太君骨子里也是崇敬砦司令的,曾很明确地说过,眼下的和平自治,还要照砦司令生前地方自治的法儿来办。清水既热爱中国,又热爱地方自治,他身着其酷爱的中国式的长袍马褂在广清各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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