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谦益

    第六章:谦益 (第2/3页)

“宁遗子孙一卷书,不留子孙千钟粟。”说的就是这个道理。

    如此家法,才可累世簪缨。

    他还给度满举了两个本朝的现实例子,两族俱为本朝数世三公。

    第一个是关东豪门,汝南袁氏,家法为《孟氏易》,是袁氏第一世三公袁安之父袁良,从孟氏精舍所学。

    当时袁良,不过是个六百石的县令。而到其子袁安以降,四世皆出万石三公,家资巨富,日常供奉,拟于王侯。此非《孟氏易》之助呼?

    第二个是关西士族弘农杨氏,家法《欧阳尚书》。对的,这个《欧阳尚书》就是当时伏生的一位学生欧阳生所传。

    杨家本是前汉武家,其祖宗杨喜,因获项羽一条腿而封侯。直到本朝出了个杨震,受欧阳《尚书》于太常桓郁,诸儒尊为:“关西孔子杨伯起”。杨家就此转为经学世家。

    其后,四世太尉,德业相继。

    从这里可知,一位乡间的编席匠能受学于济南伏氏精舍,和历史上的汉家名臣列为一脉,是多大的造化。

    即便这个造化是度满之父用生命换来的。

    刚来的度满,不过乡间氓愚,不知轻重。对族里造成父亲的死,那是怨愤之气,四水难消。

    但随着他愈是了解经学之重,愈是知道伏氏精舍有多么煊赫。他渐渐开始对族里感恩,也对未来充满希望。

    正如那位师兄所说的,三公之位不敢求,但世为二千石,就从我辈开始。

    从此,他朝夕侍奉师长,晨昏定省,待之如父,用心读书。又因家中不富,无力供给他日常薪米。

    所以,每天早上,度满拿着家中编好的草席草鞋,到市里卖,一边贩席一边读经。下了市,就去师长处恭立问安,讨教学问。

    白日,还要帮诸师兄拾薪浆衣,顺道借书。等晚上,才回庐,焚柴苦读。

    执苦数年,勤学不倦。

    作为贫苦人家,怕的从来不是吃苦?怕的是没有机会。

    度满自觉族里给了机会,只要努力,就一定能成功,到时候也能对得起自己母亲,那没日没夜地编草席。

    但直到有一日,他才幡然醒悟,这个机会从来就未曾向他开启过。

    那一日,他照往常那样,去给师长问安。

    其实,他还有个不情之请想对师长私下说,就是是否能在精舍里求得一份教职,好再补贴生活。

    原来,这几年,即便勤工俭学,但往日师兄弟们的交际应酬和购买竹简,都还是花费了家中过半资财。

    虽然母亲没有说什么,依旧默默支持,但他还是愧疚难当。

    他自觉和师长情深意笃,再加经学精熟,已然出师,想来求得学舍里的一份薪职,问题不大。

    但这日,度满在门外立了许久,也没见师长出门。

    后来才想到,师长应是昨日和东来的硕儒蔡邕宴饮,该是还没回来。

    度满本是要走的,但鬼使神差,那一日他就开了那扇门,进了师长的屋内。

    他后来反思,那鬼使神差的一开,可能是内心中对成为博学鸿儒的渴望。

    他想见一见,那无时不散发出光辉的门内,到底是何样光景。

    他见过师长给他们教学时的煊赫场景。

    彼时师长,戴进贤冠,身着宽袖长袍,腰间束带,外披纱衣,手持玉如意,卓然如神仙中人。

    身后是一众随婢,或打扇,或操沙锤。打扇的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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