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三章 杜鹃,姚杜娟
第一百零三章 杜鹃,姚杜娟 (第2/3页)
针线要钱,草纸要钱,烧茶的柴要钱……更惨的是,区区一两银子,竟然把她想要研究新颜料的事儿捆得死死的,她无论如何都不能在让人不饿肚子的情形之下让自己继续琢磨颜料。
撑到了第五日,她甚至打算只留出丫鬟们的吃饭钱,自己只靠着喝清水度过最后两日,图南知道了她的打算,说什么都不肯吃饭了。
一对十岁出头的小主仆对坐着,面前只有一碟咸菜两个小孩儿拳头大小的馒头,瞪着眼谁都不肯吃,最后变成了抱头痛哭。
她阿娘一直留意着她院子里的消息,带着人赶来看着两只哭瘪了脸的小花猫先笑了足有一刻。
笑完了,阿娘亲自取了帕子来给她擦脸,又问她:
「如何,这下知道穷家难当了吧?」
「知道了。」沈时晴噘嘴,「我一定好好赚钱,跟娘一样,绝不过穷日子。」
她娘失笑:「你娘我能过得自在是因为母家有钱,你以后纵然能赚了钱养活自己,也是因为家里金尊玉贵养了你,教了你本事,我驯马的手段是从几百匹马里练出来的,你的文采画功是当朝状元教出来的。」
沈时晴吸了吸鼻子。
又听她娘说:「如咱们娘儿俩这般幸运的女子,天下才有几个?就像你姚姨母,她学识一般,家世平平,头上公婆俱在,你楚伯父的那点俸禄又要供养老人,又要支应家里开销,哪里能够?儿子娶媳女儿出嫁,都是钱,她家只有一个老仆人,打水做饭这等活儿都要她自己做,身上的衣裳、睡觉的被子也得自己做,晚上还得摸黑织布,连灯油都舍不得。」
沈时晴抬起头,听见自己的阿娘说:
「你再看看楚伯父,满京城都知道他勤俭,可他身上的衣裳可有损破?他与你爹一道喝酒喝茶,可有过囊中格外不堪的时候?」….
还是小姑娘的沈时晴扁了扁嘴:
「娘是因为我说姚姨母穷酸才这般教我,我懂了。」
她娘摩挲着她的头:
「小阿晴,楚济源这个名字熠熠于朝野,因为他身后有个叫姚杜娟的女子,你要记住。」
沈时晴记住了。
她体谅了姚姨母的沉默和寡淡,对她和旁人别无二致,娘教她年节时候给亲近人家备礼,她也学会了要给姚姨母少一些金银摆件,多一些实在的布帛菜蔬和肉品。
她还假装自己极喜欢楚伯父的字,每每姚姨母不肯收下节礼,她就会笑着说楚伯父给她做了字帖,就是极好的节礼了。
因为她手巧,真的能将楚伯父的字临摹出八九分的像,姚姨母也有些信了,又让楚伯父规规整整抄了字帖给她送来。
相处久了,就像是泉水洗透了石头上的尘与土,沈时晴也从姚姨母寡淡平和的外表下品出了些许的斑斓。
姚姨母心善,明明自己都要做活计到半夜,还是为左右穷困的邻居买药。
姚姨母也有狡黠的时候,买肉的时候多得了几根骨头她也觉得欢喜,会写在给阿娘的书信里,说:
「一斤瘦肉,二斤猪骨,得三日喜乐,四日回味,直教人五脏服帖。」
看着那封信,沈时晴觉得自己在看一幅画,那副画藏在层层云雾之后,画上是一枝杜鹃。
她一点一点,看清了那花那画的样子。
「陛下?」
等了许久没等到下文,高婉心轻轻唤了一声。
沈时晴手指在红柱上抠了下,又说道:
「胸怀丹心,内藏锦绣,扶贫悯弱,善必躬行……」
这些话并不像是诰封的圣旨,倒更像是一篇悼文,心中稍有疑虑,高婉心还是将陛下所说的一一写下。
沈时晴抬脚往仙楼上走去,红木所制的楼梯踏在上面连步声都是沉沉的。
姚杜娟。
姚杜娟。
终于被她看清了本相的姚杜娟,在她成婚的那一日给她梳发,一下又一下。
「小阿晴。」
「姚姨母?」
镜子里同时映着两人的脸,沈时晴在笑,姚杜娟在看着沈时晴。
她说:「小阿晴,你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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