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6 自己定下的规矩

    556 自己定下的规矩 (第2/3页)

”三个大字。

    崔据身后的族人们跟着停下,站在崔据身旁。

    这时,一路沉默着的崔据仰望着牌坊,似在问天:“我崔氏族人何错之有,然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他的声音不高,但四下众人见他驻足,下意识地凝身静听,近一些的文人便听到了这句话。

    人群尚未来得及躁动,已闻老人提高了些声音,继续说道:“世已不容清白之道,放眼不过污秽尔。今世已浊,吾辈亦难以自清……然而我崔家为天下读书人之首,如也就此蒙下这不白之冤,却连一声嗟叹也不敢发出,这世道文心又将何从?”

    崔据字字清晰有力,话音未落时,已有文人红了眼眶,攥紧了拳。

    见人群躁动起来,鲁冲直觉不妙,快步走上前去。

    这时崔据已被崔家众族人围绕,他再次开口,声音抑扬决绝:“崔据可死,却决不代崔氏满门受此不白之辱!”

    那身形削瘦的老人,伴随着这最后之言,竟是猛地上前,撞向了牌楼的石柱。

    石柱棱角坚硬,一如老人满含决然之气的笔直脊梁。

    石柱染上鲜血,那鲜血也很快在崔据额头上洇开,一道血痕如剑光般划破老人的眉心,血珠直坠而下。

    这一切发生的太过突然,鲁冲也不曾料到一路走来平静沉默的崔氏家主,会在此时做出自绝之举!

    “家主!”

    “崔公……”

    “……父亲!!”一直垂首走在后面的崔洐,猛然抬腿,拿缚着锁链的双手拨开人群,惊骇地冲上前去。

    崔洐蹲跪下去,和族人一同托扶起父亲清瘦的身躯,眼中逼出不可置信的泪光:“请郎中……速速请郎中来!”

    禁军间也骚动起来,鲁冲立时道:“就近带医者前来!”

    然而崔据的脸色已迅速变得灰白,他年事已高,又存下了必死之心,那一撞未曾留任何后路。

    “父亲为何……”崔洐慌乱地拿衣袖手指替父亲擦拭脸上的鲜血,声音沙哑颤抖:“父亲为何要如此!”

    他很清楚,父亲行事皆有谋算,从不会临时起意……

    所以,这也是父亲的计划对吗?

    崔洐倏然间明白了什么,眼中泪水蓦地滚落:“……是儿子无能!父亲该让儿子来做此事……儿子该死!”

    “你不能死……”崔据声音虚弱,崔洐只有垂下头才能勉强听得清楚:“令安和六郎,保住了一半族人,而你要保下这另一半……”

    “宁死不屈,不过是做给世人看……”老人的声音如同游走的风,仿佛下一瞬便会彻底消去影踪:“崔家的气节,我一人之死足可证……尔等要活下去,无论如何,都要活下去,保全族人。”

    崔洐的泪水滚滚而下,怀中托抱着的父亲,远比想象中要更加单薄,恍惚间,崔洐突然意识到,父亲这一生如同一烛,一直在为族中燃烧。

    处在士族衰弱的节点上,父亲一生都在为崔家谋划后路,一举一动皆有深远考量,就连死也在为崔家铺路。

    父亲方才于人前的那一番话,无疑是在为崔家诉不平,那样尖锐而埋怨世道的话,时常从他口中说出来,而父亲总会责备他天真迂腐……

    同样的话,由父亲来说,是在为崔家谋求生机,而非是为了他心中那般虚伪孤高的君子清白之道……

    他半生都沉浸在不切实际自欺欺人的理想当中,而父亲一生都走在保护崔家的路上。

    父亲是一位合格的家主,也是真正的君子!

    而相比之下,他不过是个无能的伪君子!

    崔洐这一刻,忽然对“真君子”三字有了截然不同于往常的认知,他将一切嘶声痛哭强压在嗓中,低下头,试图听清父亲最后的交待。

    崔据的眼神已经开始涣散。

    这个已为崔家做尽了一切能做之事的老人,值此意识弥留之际,口中最后留下的只有两个字。

    “令安……”

    令安啊。

    抛开崔氏家主的身份,老人念着的是一份碍于宗族利益与立场,而始终未能真正遂愿的温情。

    这最后一声“令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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