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向(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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斥候恭敬的揖礼回答:「已经在路上了,现在已经上了红山马道,不过几日的功夫就能抵达满红关。」
梁封侯在整齐的呐喊声里问:「领军的是谁?」
斥候回应:「是熊二将军,大人,听说他是主动请求来满红关的。」
梁封侯问出了最为关心的问题:「此次来增援的人手有多少?」
斥候支支吾吾地说:「回将军,两万。」
梁封侯闻言神色僵硬,那震耳的呼喊声还在耳畔,他迟疑地问:「怎么才两万,崇都的城西禁军可不止这些人。」
斥候此时被梁封侯的目光盯的紧张,他畏怯地说:「人手是不止两万,但太尉大人也在恳请崇都增兵,大多人手都被带到西境去了。」
梁封侯蹙眉喃喃:「焦鸿雪把人带走了。」
他握紧了圣旨,随即环视着四周的甲士。这个消息对于满红关而言是杯水车薪,两万城西禁军,加上现在关内的甲士也不过七八万的规模。
他们在回音谷折损了很多人手,之后守关也同样死了不少人。
但好过没有吧,梁封侯安慰自己。
无数道目光聚集注视着他,他此刻俨然已经成为满红关的主人,所以他的责任又多了一项。
不止要守住满红关!
他从城头人群中看到注视着自己的江百川。
还要带他们回家。
他们离开了家园。
于星夜从大漠深处离开是艰难的,至少对于脱水且迷路的人而言是这样。
但对于从小生长在这片栖息地的人而言,离开家乡去参加最后的决战,这是生离死别的过程。
交河骑着马。
马队从他身侧经过,这支长长的队伍跋涉在夜幕的大漠下,天空的月亮已经渐渐淡去,阴暗的天空蒙上了一层隐晦的蓝。
天快亮了。
交河夹紧马腹催动马儿前行,昨夜的风沙一如既往地肆虐大漠,罩住口鼻的帕布被热息濡湿,淡淡的咸涩气味萦绕在鼻腔间。
还有一股像是被酥油茶浸染过的味道。
这令交河想起了布日古德,他的唇里也是这种味道,浑厚的、淡淡的。像是浓厚的岁月留下的男人味,令他着迷,也令他沉沦在昨夜发生于帐篷里的耳鬓厮磨。
他看向马队前头,布日古德骑着马指挥队伍,脖颈上挂着的赤色羽毛在随风摇曳,锁骨上露着明目张胆的牙痕。
布日古德察觉到他的视线,望过来的眼神充满了侵略性,其中还显露出一丝挑逗意味。
这几月来他们走了很久,残酷的沙暴阻碍着前进的道路,淡水也即将耗尽。
交河下令让武士们分饮淡水,其中包括他自己的。武士都感激他的慷慨,也对他的印象有所改观。
奴隶王子,他们在背后这样喊他,可交河装作听不见。
奴隶的身份是不会改变的。
在大漠里生存的人都声称自己是真神塔拉腾的子民,身上流着神的血。
交河曾经就是神的子民,王的儿子,大漠右庭的王子。
可谁能真心将他当做自己的家人?
也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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