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6章 虎桥四校尉、斗阁两星君(三)

    第296章 虎桥四校尉、斗阁两星君(三) (第3/3页)

自己脸上贴金之嫌。

    于是众人之中,反倒是章居庸本人的神情语气最是平静,没有什么仇恨之意流露,也不知是他寄人篱下、刻意隐忍,还是年代久远、早已释怀。

    齐敬之觉得多半是后者,否则以此人的出身,若是依旧心怀怨愤,绝不可能取得国主与阁老们的信任,担任开阳辅弼这样的要害官职。

    就听章居庸继续道:“齐敬之,既然那两家都不待见你,本官自然不能如他们的意。你今后来此候见时,大可以到我这里饮上一杯清茶。”

    “至于私下里……本官从不与任何世家、宗派的掌权人以及在任实权官员建立私交!”

    闻言,齐敬之忍不住松了一口气,若是果真如此,对方多半不大清楚丁承渊与仙羽山的渊源。

    他才要开口致谢,就见章居庸朝自己招了招手,嗔怪道:“还愣着做什么?早就给你倒好了,再不喝就凉了!”

    这位身具要职的武德将军指着身前几案上的另一个茶杯,就像在招呼家中子侄。

    呵,没想到此人还是个急脾气,而且言出必践,才说要请喝茶,立刻就得兑现。

    少年无奈,只好硬着头皮上前,隔着几案与章居庸相对而坐。

    说实话,茶好不好齐敬之不知道,这屁股底下的异草却着实硌得慌,竟好似坐在了针板上。

    眼见少年为了坐得舒服些,正在悄悄扭动屁股,章居庸又给自己倒了一杯茶,脸上露出一丝促狭笑意。

    他举起茶杯,朝头顶枝叶均匀的大树伞盖遥遥一敬:“此为平露之树,能察四方之政。”

    “平露生于中庭、以候四方,国家平则树冠正,国有一方不平,则冠有一方稍倾。”

    说罢,章居庸又朝两人屁股底下枝叶平正的异草敬了敬:“此为华平之草,能正王者之德。”

    “华平者,王者有德则生,德刚则仰、德弱则低。”

    “也就是说,平露之树的枝叶分布越是均匀,大齐的四方就越是安定;华平之草越是扎屁股,国主之德就越是刚强盛大。”

    于是齐敬之不再挪动自己的屁股。

    这华平之草的高矮、粗细乃至软硬都是一般无二,再怎么调整位置都是白搭,还不如提一口内气在胸,让自己能够变得轻盈一些。

    他抬起头认真观望树冠,同时仔细感应屁股上的触感,片刻后才有些拿不准地道:“好像这树冠的北面生得不大齐整?至于这草……”

    “嗯?”章居庸眉毛一挑。

    少年立刻识趣地端起茶杯,用温热的茶汤堵住了嘴巴。

    眼见这俩人竟然悠哉悠哉地品起茶来了,哥舒大石忽地上前两步,闷声问道:“下官斗胆问一句,安丰侯入都路上曾遭遇多次刺杀,章将军可知晓是何人所为吗?”

    “嗯?”

    章居庸的眉毛立了起来:“现在的年轻人啊,一个二个还真是什么都敢说!”

    “你做过丁承渊的家将吧?身上一股子似是而非的《虎钤经》气息,快站远些,莫要坏了本官的茶汤香气!”

    话音落下,七政阁中庭登时就变得极为安静,有淡淡的肃杀之意弥散开来。

    齐敬之连忙咽下嘴里的茶汤,代为致歉道:“这厮近日来修为大进,心火便有些压抑不住,一时言语无状,还望将军海涵!”

    说罢,少年回过头给了哥舒大石一个凌厉的眼神,又朝韦应典和左药师使了个眼色:“没听见章将军的话么?快让这厮站远些!”

    韦、左二人登时反应过来,冲上前各自抱住紫髯碧眼儿的一条胳膊,将他扯回了黑安车旁。

    踉跄后退的哥舒大石眸绽碧光,掌指间亦有黑气缭绕,但出奇地没有挣扎。

    他方才被章居庸的一番话勾动了心绪,思及死在入都路上的百来号袍泽,一股怒火就冒了出来,当真是烧心蚀骨、难以忍耐,这才会莽撞上前、口不择言。

    结果话一出口,他的心火就熄了一半,稍稍清醒之后心里便生出悔意。

    在并无实证、身份悬殊的情况下,他对着武德将军如此阴阳怪气、含沙射影,与那个自己找死的白虎阙队正何异?

    若非章居庸的涵养出奇的好,只怕此刻竹牛的牛角上已经挂上第二颗头颅了。

    眼见哥舒大石的气息正在渐渐平复、眼神也恢复清明,章居庸这才嗤笑一声:“本官才懒得跟这种有今日没明日的业障置气!”

    “否则万一哪句话说的重了,这厮嘎嘣一下暴毙在这七政阁的中庭里,本官岂不是平白惹上一身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