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一章 讲学

    第三百八十一章 讲学 (第2/3页)

国子监就没消停过,学官和监生的串联秘密活动此起彼伏,最著名的莫过于被老朱把脑袋吊在旗杆上的赵麟,便是所谓“监生赵麟贴匿名壁报以诽谤师长伏诛,命执长竿于监前枭令示众,太祖高皇帝于国子监颁布《赵麟诽谤榜册》和《警愚辅教》二录”。

    不过相比这些陈年往事,最近的事情却显得有些诡异了。

    ——新的匿名壁报出现了。

    不仅如此,这个消息似乎被有心人传扬开来,消息传播速度极快,由于是在国子监内部公然发布,很快引来大批学官、监生的围观。

    这件事怎么看怎么蹊跷,如果说这背后没人暗中推波助澜,怕是并无人相信。

    “嘘……小点声儿,这事咱们别瞎说……”

    听到耳边传来各种议论纷纷,曾经参加过太平街论道,已经从八品博士调到外地,又转任一圈回来升任国子监监丞王允绳面色有些难看。

    “凑什么热闹,都散了!”

    监丞执掌绳愆厅,对生员们的威慑力还是蛮大的,聚集在匿名壁报旁边的生员、学官们纷纷散去。

    王允绳皱紧眉头,转头望向身旁的范惟兴,低声问:“小范,你可听到了什么风声?”

    作为科学格物论支持者,带领同学成功试制出国子监第一个热气球的范惟兴,眼下在国子监里已经颇有影响力,但他却并未收到任何风声。

    见范惟兴摇头,王允绳伸手欲撕,但还是放下了手。

    “还是等祭酒和司业来再做决断吧。”

    “我虽然不知道……不过,既然敢公然发表匿名壁告,必定是有恃无恐!”

    有人发布了这样一则反对国子监新规的匿名壁告,一方面是给国子监新规施加压力,另外一方面就是为了引起舆论关注,让整个南京乃至江南士林的人都知晓。

    此举的目的很明确,他就是想通过舆论的力量,逼迫某些人改变原本的决策。

    这一步走得极妙。

    若是眼下不退让,坚持新规的推行,那么深受洪武旧制之苦的国子监监生乃至学官们,在集体利益受到侵害的情况下,定然会在随着孔希路出山,而已经形成风潮的反变法舆论里出一份力。

    若是眼下退让,那么这变法维新,连国子监的规矩都变不成,岂不是贻笑天下?

    至于刚刚调任祭酒的胡俨则更难办。

    你胡俨是祭酒又如何?你敢真的跟全体监生、学官作对吗?可若是不执行朝廷的新规,作为主官,可是要直接面临丢官去职的压力的,胡俨若是主动或被动辞官,谁能升上来?

    不管怎样,这些都足够让胡俨喝一壶了。

    胡俨是一个谨慎的人,他不希望因为一件小事而闹出什么风浪。

    所以,尽管新官上任,手头堆了一堆事情了,他还是提着官袍下摆匆匆忙忙地跑到了北门口,远远地就看见了那张写满了字迹的纸粘在墙壁上。

    胡俨走过去,凝视了片刻,忽地叹了口气:“罢了,既然有人要闹,那就交给上面处理吧。”

    他找了个房间,挥笔蘸墨写下一篇文书,然后叫来了一个书吏,交待道:“你即刻将这份文书送到总裁变法事务衙门。”

    书吏应诺,将这份文书放进袋子里,快马送去。

    胡俨站在北门,望着远处渐渐隐入街角的书吏,脸上浮现出淡淡无奈之色:“这是你们咎由自取。”

    他缓缓迈步离开,却没有发觉在距离他数丈之遥的窗缝里,一双沉静的目光正盯着他。

    国子监里的匿名壁报恍若一石激起千层浪。

    ——————

    南京城内某处宅邸。

    这座大宅建在偏僻处,有假山、流水、亭台、楼阁,颇具匠心巧妙,只是如今已经破败凋敝,大门除了一块巨大匾额之外,就是一扇紧闭的木质门户,连个门槛都没有了,看上去颇为萧条凄凉。

    但在这座破败的大宅内,依旧有几间房舍保存完好,其中有一间屋子里,两名穿着灰色儒服的男子正坐在桌案之后,神色凝重地翻阅手中一封密函。

    “你说,这事情是谁弄出来的?”

    左侧的男子将信纸折叠好,递给右侧的男子问道。

    “应该不是寻常的国子监生员.”右侧的男子沉吟道,“毕竟他们只是读书人,应该不懂得如何拿捏时机,倒像是官员,借着舆论的力量,想达成自己的目的。”

    左侧男子点头称赞,又疑惑道:“那他或者他们又是谁呢?”

    右侧男子迟疑了一会儿,才道:“这就很值得玩味了,这些家伙这时候横插一脚,究竟想干什么?”

    “会不会破坏我们的计划?”

    “不会,正好可以试探一下姜星火的反应。”

    左边的男子闻言,也觉得有理。

    于是他收起密函,对右侧男子笑着说道:“既然还有几个还没回复消息,那咱们也别等了,先做自己的事吧!”

    右侧男子颔首道:“嗯,我已经派人联系到了一个人”

    “你猜姜星火会怎么反应?”

    “我猜他能沉得住气,毕竟,孔希路就要进京了。”

    ——————

    出乎胡俨等人意料的是,总裁变法事务衙门并没有第一时间做出反应。

    翌日,天光微亮。

    一辆马车行驶在官路之上。

    赶车的车夫和坐在车厢边缘的小厮,此刻都显得格外警惕,因为他们刚从江南乡下过来,而眼前正是南京城最繁华热闹的大街。

    虽然现在是清早,但街道上已经有三教九流聚集。

    赶车的车夫是知道附近的规矩,所以特意绕远道而行,避免与当地人接触,更加不能被市井里青皮混混惹上,否则要是发生什么冲突,他一个人可扛不住。

    但即便如此,他也仍是感受到了周围的气氛变化。

    原本熙攘繁华的街道,此刻似乎有些冷清。

    偶尔有一两支商队行走,都是匆匆忙忙,似乎有急事要赶路。

    “这”

    车夫心头有些疑虑,忍不住向小厮投去询问的目光。

    小厮见状立刻低声道:“老爷吩咐过了,让咱们小心谨慎一些,所以你尽管放慢速度,咱们不要招惹麻烦。”

    赶车的车夫听了这话这才松了口气,不急就好。

    车厢里的人,透过窗户看着外面逐渐热闹喧嚣起来的街景,心中不禁升起些许期待之感。

    终于,马车抵达一栋占地广阔的建筑物前。

    “老爷,到了。”

    赶车的车夫恭敬地禀报道。

    国子监门口,乌泱泱的人群静静地等待着孔希路的到来。

    孔希路没有官职在身,乃是一介白身,所以理论上并不需要像北孔的衍圣公那样,进入京城必须先觐见皇帝,而是只要有官府的路引,那便是想去哪就去哪。

    个子较矮或是身处后排的众人纷纷努力将脑袋探出来,神色激动又充满虔诚的模样。

    一双靴子从车夫放下的矮凳上迈步下来,然后停留在国子监门口的土地上。

    一名身穿儒袍的老者出现在了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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