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章 光学
第四百三十章 光学 (第1/3页)
“卖报!卖报!最新一期的《明报》嘞!”
南京城中,薄雾漫漫,报童站在街角高举着手上的小本子大声叫喊。
“这不是今天报纸吗?怎么这么早就送来了?”
有行人听到报童的吆喝,从路边走出,掏出一文钱,伸手买了一份。
接过印刷水平尚可,字迹清晰,但纸张实在粗劣的报纸,他用手指沾了口唾沫,翻阅了一下:“咦,好像没什么特别的消息呀,就一些商业讯息和时政要闻吧。”
“不对,这是啥?”
旁边的人指着另一版道。
“今天中午,钦天监与国子监科学厅共同举办彩虹光学散射实验?”
“下面还有。”
“现场免费随机赠送99块玻璃棱镜,下一个幸运儿就是你。”
这顿时引起了人们的兴趣,玻璃作为几位擅长炼丹的大真人新炼制的东西,能起到代替水晶的作用,做出来的玻璃镜清晰无比,比铜镜的清晰度高得多,已经成了风靡长江南北的闺中小姐们的新宠。
要么怎么说“女人的钱最好赚”呢?
至于用来科学研究的显微镜,以及观测远方的望远镜,目前还没有面向市场,而是主要集中在高层和军队手里。
至于玻璃棱镜是做什么的,《明报》上面没说,但想来或许跟彩虹能扯上点关系。
“啦啦啦,啦啦啦,
我是卖报的小行家。
不等天明去等派报,
一面走一面叫——
今天的新闻真正好!”
报童继续一路争分夺秒地小跑着,来到街道旁一座不算高大,却也绝对称得上雅致的酒楼前叫卖起来。
而在此时酒楼内吃早点的客人,听到声音后纷纷停止用餐,将目光投射了过来,眼睛里满是好奇和期待。
“这小家伙,还挺逗趣。”
坐在二楼一间雅阁窗口位置的男子,望着窗外正努力吆喝着的报童,笑着摇了摇头。
一个头戴四方巾,气质憨厚正直的青年也跟着探起了头:“你看那小家伙说话,跟唱戏似的,真是有意思啊!”
两人收回了头,临窗的男子看着对方问道:“正夫,姜星火叫你做的事情,伱做的如何了?觉得有进展吗?”
这两人非是旁人,正是高逊志和曹端。
前者暂时放下了他在江宁镇的书院,于南京中居住一段时间,后者则是在潜心研究哲学的新道路。
“说实话,没有太多的进展。”
曹端倒也没什么沮丧之色,只是平静说道:“二律背反有些东西太过幽微深邃,甚至只靠单纯的思辨,根本无从证明,不过国师倒是教了一套关于《逻辑学》的方法,总归是能慢慢推动的.今日格一物,明日格一物,世间万物,总有格完的时候嘛。”
“高太常,您有什么打算?”
高逊志用筷子夹了点咸菜,就着稀粥喝了下去,想了想方才说道:“天下日新月异,总该活着好好看才是。”
曹端点了点头,只道:“日新月异这个词好,确实有这种感觉,莫说是我离开家乡南下来到京师,风土人情都大不一样,就是在京师住了这小半年,真是一个月一个样子,每天都在有新的变化。”
这倒是真的,别的不说,光是安南的战局,那就是几天一更新,还带地图演示的那种,虽然有点延迟吧,但大明国内的百姓显然是不介意的。
这种热度堪比姜星火前世的东欧冲突时,广大网友天天盯着沙盘战局当赛博指挥官。
除了对外战争,大明的商品经济也开始逐渐丰富、活跃了起来。
朝廷修改了《大明律》,之前半地下的印子钱(放债人以高利发放贷款,借款人必须分次归还,每次归还都要在折子上盖一印记,所以人们就把它叫做“印子钱”)行业开始破产或转型,更多背景深厚的商业巨头挤进了钱庄产业,正规的、直接受到新组建的大明银行监管的钱庄逐渐成为了商业资金周转的主流,只要有抵押物,商人们可以较为容易的从钱庄借到利息没有之前印子钱那么高的贷款。
当然,这与大明目前相对宽松的货币政策是有关系的。
之所以说“相对”,是因为姜星火所直接管理的大明银行,一方面一直在通过各项国债来回笼市面上过于泛滥的宝钞,使宝钞的币值重新坚挺起来;另一方面,对于铜钱辅币的发行,则开始逐步加大放水的力度,试图把更多的铜钱投入市场,来活跃经济。
这里面最深刻的问题当然是宝钞的面值与实际币值严重不匹配,而以过去三十多年滥发宝钞的大水漫灌情况来看,想要一时半会儿做到匹配,显然是不容易的,只能一边让宝钞实际购买力升值,一边让铜钱的实际购买力贬值,如此一来,才有可能做到匹配。
当实现币值与实际购买力匹配的时候,其实现在1文钱跟过去1文钱的购买力已经完全不同了,可能会相当于0.5文或者0.4文甚至0.1文.管他的呢,反正宝钞和铜钱的购买力能匹配上就行。
因为这是姜星火币制改革计划的一部分,而且时间上必须要在这几年内完成,最起码要在征日本获得银山之前完成,如此一来,才能实行换钞,将大明宝钞换成白银宝钞,给宝钞赋予银本位的锚定,继而实行国内外双轨制的计划。
而商业与文化是息息相关的,温饱思那啥嘛。
当市面上的商业产品丰富了,文化产品也一定会随之丰富,这是客观规律,谁都阻止不了。
公司制在修改的《大明律》中被明确地规定了下来,出资人可选择负有限责任后,各行各业都开始了公司化改组.其实过程没有很多人想象的那么困难,因为此前就说过,大明坐商的商铺是有“市籍”的,包括经商人的姓名、资产、地址这些必要信息都在官府备案着呢,如今无非是就是把资产和责权方面的问题加以进一步明晰。
而报业虽然依旧是官府的垄断行业,但其他诸如话本、戏曲等行业,却开始呈现了繁荣发展的态势,元曲开始复苏兴盛,行业也同样如此。
嗯,怎么说呢?可以说市民阶层开始逐渐崛起,而随之而来的,就是资产阶层思潮的萌芽化。
传统的、儒家体系下的道德观念受到了新思想与新事物的冲击,也正是因为如此,高逊志这位卫道士深深地叹了口气。
说到这里,他脸色忽然沉了下去:“不过我担忧的并不是日新月异的变化,而是人心呐.”
自古人心难测,谁又能知道哪一天会发生些什么事情?
尤其是在变局中,百姓更加迷茫。
若是换成寻常,自然不怕出现变局,因为儒家本就有着适应时代自我打补丁的能力,哪怕是过去南北朝、五代十国那种衣冠沦丧的时代,过后也能重新让文明回归正轨。
然而,今时不同往日。
经过“王霸、义利、古今”三辩,以及后续的论战争鸣,儒家内部,此时已经发生了严重的分裂,原本作为官学的程朱理学,统治地位受到了极大的动摇,而堪比魔教邪功的新版心学,则是以病毒传播一般的速度开始迅速地蔓延开来.没办法,人人皆可成圣的诱惑力实在太大了,谁不想走捷径呢?
至于浙东和江南的实学思想,发展倒是没有心学那么快,但走的路子却很稳,是正经的“经世致用”那一套,朝廷恢复三舍法,建立大明行政学院,同样是以实学思想为主,这就相当于在科举系统的理学以外,又重新弄了一套规模不大的选官体系和思想。
最关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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