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一章 济养
第四百三十一章 济养 (第2/3页)
小人,戏台子上都是要做丑角的。”
这是要给蔡京翻案吗?
高逊志心头暗忖,不过倒也不像,在他看来,虽然他不是很认同姜星火的政治主张,但对于姜星火的人品节操和学术立场,还是比较认可的.对于王安石,姜星火都能给予客观公正的历史评价,并没有因为同样要搞变法就把王安石捧起来,此时是不太可能捧一个各方面远不如王安石的蔡京的。
当然了,你要说拿荀子的“圣王说”吹朱棣那是没办法好嘛,吹一吹又不花钱。
“蔡京新政,有一个重要的政策,也是最具争议的政策,那就是医药济养。”
“有没有熟悉这段历史的?”
台下众教师面面相觑,他们都是从各府县基层的学政衙门里自愿报名来的,大多数人,是觉得待在穷乡僻壤里实在是没什么前途,而大明行政学校,是京里的衙门,而且是国师亲自管着的,比较有发展空间,又同样是学政系统,专业对口。
但你要说这帮人有多厉害,那也未必。
因为在大明,虽然学政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好差事,但那指的是类似能在殿试、府试等级别较高的考试里当主副考官的,而对于基层来说,则并非如此。
所以在基层当学官的,嗯,水平不见得能高到哪去,科举水平高的都去当行政官了.虽然科举水平体现的不全面,但在这个时代显然是体现一个人学习能力的最标准参考标杆。
见实在没人回答,曹端琢磨了一下,站起来回答道。
“在下翻阅史书笔记时,倒是略有所闻。”
见到最近因为“王霸、义利、古今”三辩擂台赛而名动京师的曹端登场,众人都是没觉得突兀,虽然因为《明报》上“走进甲骨文”的栏目而让曹端有些被打脸,但能登上这个擂台,再加上过关斩将的表现,本就证明了曹端的能力。
“蔡京当权后,有意重开新法,在济养方面他开始结合王安石等人的办法,打算在北宋全国范围内建立居养院、安济院、漏泽园等,因为蔡京当时主管户部,所以手里有钱,也敢做事。”
这里便是说,居养院类似于现在的养老院,主要收容无人照顾的老人和残疾人;安济院则类似于现在的医院,只不过专门为贫民提供医疗救助;漏泽园则是帮助死亡流浪者的助葬机构,有点类似义庄。
听起来不错是吧?蔡京真是大善人。
当时,在中枢的推动下,地方官府开始大规模修建安济院,而由于蔡京用的还是王安石变法的思路,正如以前青苗法搞得好的官员会被晋升,搞不好就会被撸下去一样,蔡京也是这么玩的,中枢对社会济养这项政策的落实是有kpi的.每年年底,对地方官府的考核中,推行济养新政的官员将会获得皇帝的口头嘉奖以及后续在升迁、转任等方面的优待。
所以,因为中枢非常重视,地方官府就在这方面投入了相当的人力物力。
嗯,没错,我铁血大宋又又又一次重现了自庆历新政、熙宁变法等等改革以来的景象。
居养院建好了没人住怎么办?知县带着三班衙役亲自出动,到处抓老人和残疾人塞进去。
漏泽园没有死亡流浪者下葬怎么办?那就
而且最离谱的是,蔡京建医院就算了,还把主意打到了药店上。
当然了,这也是有传统的。
王安石变法的时候,新党就认为民间的药店大部分都会随意抬高药品价格,使得百姓就医比较困难,所以王安石干脆亲自动手,搞了国营药店“卖药所”,以低于市场价来销售药材。
嗯,后果也都想象得到,经过一系列不算复杂的利益输送,民间药店垄断又出现了,无数自高粱河车神时代以前就开始经营的百年老店纷纷破产。
而蔡京的医药,不仅全盘继承了王安石的思路,还大改特改。
蔡京不仅要自己开药店,还要自己培养医生,自己确立药方体系标准化。
早在高粱河车神的时候,北宋朝廷就搞了个《太平圣惠方》,想要做一部百科全书式的医书,而蔡京干脆在国子监里培养医生,然后毕业了按照不同的考试等级安排到国营药店里,以及地方相关的医疗机构。
“既然了解了蔡京医药的过程,那么结合我们关于行政决策的定义,是不是很容易得出来一句话。”
“北宋末期医药的行政决策,是具有行政决策权的蔡京,为了有效地实现他继承并发扬王安石变法同时争取利国利民的行政目标,从多种可能的医药行政方案中作出选择或决定的过程。”
“从最后的结果看来,我们都知道,蔡京的这个行政决策,错了,而且错的很离谱。”
“可是他为什么错了?错在哪了?或者说具体错在了哪个步骤?想来大家都是不懂得。”
“没关系,继续翻教案。”
姜星火在讲台上虚空翻了一页。
而面色渐渐凝重起来的高逊志,则是跟曹端共享着教案。
高逊志赫然看到,下一页写着
——基于三种行政决策类型而延伸出的三种不同行政决策模型,有限理性决策模型、渐进决策模型、混合决策模型。
“这就是蔡京医药失败的问题答案。”
姜星火看着讲台下的教师,又看了看高逊志,问道:“高太常,你做官这么多年,我想问问你,你在做一个行政决策的时候,脑袋里第一时间会想到什么?”
高逊志犹疑刹那,最终还是诚恳以对:“取舍。”
“是的。”
姜星火点点头,说道:“行政决策的本质就是取舍,我们无法追求一个完美的决策结果,甚至有的时候,连满意都是奢求,而行政决策还有一个必须注意的点,那就是.在绝大多数情况下政策的制定,本质其实都是基于现实情况,对以往政策的某种修正。”
“那我们接下来将继续这些理论,来认真剖析一下,蔡京失败在何处,如果你是医药的决策者,你要怎么做?这才是我们通过教学来培养学生的目的所在,念教案只是手段。”
台下众人一时惊愕,咋的,这是要培养怎么当宰相呢?
(本章完)姜星火很忙。
是真的很忙,中午给玻璃系列里的高端产品天文望远镜带完货,下午还得去大明行政学校上课。
玻璃系列里面,目前推向市面的,不同款式的玻璃镜当然是销售主力,放大镜是给老人用的,而用来人工制造彩虹的玻璃棱镜,则纯粹是科普产品加儿童玩具了,至于天文望远镜,则是一顶一的奢侈品仰望星空也是要花钱的好嘛。
世间的道理就是这般,阳光是免费的,阳光下的制冷是收费的;水是免费的,无污染的水是收费的;星空是免费的,能看得清楚的星空是收费的。
你别跟我说别的,我就问你,我养邪龙不花钱怎么养出来?
“二位要同去吗?”
看着高逊志和曹端,姜星火问道。
“来都来了.”
曹端的日程计划是没有计划,哲学问题琢磨不明白,显然需要从别处找点灵感。
“那就去吧。”高逊志也准备给自己放一天假。
于是,几人来到了草创的大明行政学校。
因为目前无论是礼部的驻外天使馆的外交人员,还是大明银行的专业管理人员,都相对缺乏,所以大明行政学校的主要招生来源,还是从已入仕的官员和有功名的读书人中招收。
官员经过短则一两月、长则半年培训,进入外交、银行等相关专业岗位;有功名的读书人,则是走“三舍法”的路子,计划需要经过为期至少三年的在校学习,才能毕业。
跟宋代的三舍法差不多,大明行政学校的上舍生(约等于大四学生)通过累积的考试成绩,以及参考平时的学业和品行,上等生可以上报朝廷之后,直接授予官职;中等生可以免除科举前面几场的预考,直接参加最终的殿试;下等生(包括一些成绩极其优良的内舍生和个别外舍生)可以获得“取解”,即选送士子应进士第的资格,而且还可以留校任教,充任学正、学录.大概相当于后世大学里的助理讲师、导员的职务。
而未来随着变法进程的深入,显然会有更多的专业部门会组建,而对相关专业官员的需求也会随之增加,不仅仅局限于现在的外交、银行。
所以学校对于培训和培养两种教学模式的课程重心要求也是不同的,培训更多地注重专业知识,而培养更注重通用知识。
走“三舍法”这条路大明的行政学校学生,主要要学的是行政管理学、行政法学、组织学等等,而这些东西都是大明从来都没有的东西。
所以姜星火今天要讲课的对象,其实不是大明行政学校的学生,而是教师。
学生得跟秋闱同步招生。
嗯,不是能跟秋闱碰一碰,而是捡点不打算走科举的“残次品”。
好吧,虽然说起来很残酷,但事实就是如此,新成立的东西,哪怕是走捷径,还是备受质疑的。
最简单的一个道理,如果我是考生,我有信心科举中进士,我为啥要来你这个学校浪费起码三四年的时间?我直接考不就行了。
毕竟伱这个学校,最后也得成为上舍生以后,才能有可能直接去参加殿试,而中间淘汰几率,宋朝已经提供了足够的参考样本了。
所以既然没有一步登天的考试,那么对于足够优秀的学生来说,还不如直接走老路。
没办法,观念在这摆着。
别管是“朝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还是“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鼓励的都是走科举这条“正路”。
而无论是荫官,还是举监,在官场上论资排辈的“含金量”上都跟科举比不了。
这就像成人自考本科跟全日制本科一样,理论上好像是一样的,但在人们的心中,能一样吗?
我能正经考大学,整那些干嘛?
这种观念,只能通过时代的发展来慢慢改变,光是朝廷给政策,第一是倾斜的太厉害会引来巨大的不满,第二是反而容易弄巧成拙,造成不必要的压力。
所以姜星火觉得现在这样倒也没什么不好,慢慢来就好了。
反正他应该还能活很久。
三年一届,十五年后、三十年后,甚至六十年后,大明官场又会变成什么样子呢?
正因如此,他在大明行政学校匾额上题的词才是“十年树木,百年树人”。
“今天给大家讲的是行政管理的第四节课,行政决策。”
姜星火扶着讲台而下面满满登登坐着的则是日后大明行政学院的教师们。
“现在翻开教案。”
因为教案都是一人一份,没有多余的,所以姜星火直接把自己的教案扔给了高逊志和曹端,而自己则空口白话。
这就是来自国家级优秀高校教师的自信。
“看看‘行政决策’这节课的教学目标,来,别躲了,就你,站起来念一念。”
在大家都装作低头看教案的时刻,姜星火直接把脑袋压得最低的那个点了起来。
“国师,我没躲,我眼神不好。”
“眼神不好配个眼”
嗯?
姜星火的话语忽然止住,他忽然意识到,自己在卖玻璃制品的时候,似乎忘了点什么。
没办法,他自己不近视,而这个时代压根就没有眼镜这个东西,所以一时半会儿竟然真把眼镜给忘了,可能这就是灯下黑吧。
事实上,比较原始落后的眼镜在明代中叶经由西洋传入中国后,很快就受到了欢迎,明万历田艺蘅在《留青日札》卷二《叆叇》条云:“每看文章,目力昏倦,不辨细书,以此掩目,精神不散,笔画信明,中用绫绢联之,缚于脑后,人皆不识,举以问余。余曰:此叆叇也”,这里的叆叇也就是西洋原始眼镜最初的称呼。
而在崇祯初年,写下《镜史》的眼镜专家孙云球,则是利用机械原理发明创造了镜片研磨机器——牵陀车,也就是用脚踏转动,采用矿石砂、白泥、砖灰等作研磨剂或抛光材料,把镜片磨成凸凹透镜,以适应眼屈光的需要,最后终于掌握了磨片技术,用天然水晶石磨制出镜片.而且还掌握兵记在了验光技术,按照人的年龄和不同的视力研制出老花、近视、远视等品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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