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6章 罪在当代,功在千秋

    第806章 罪在当代,功在千秋 (第2/3页)

一落千丈,再也扛不动圆木了,附近的牧民给他准备了蒙古包,又搬家了。

    赵传薪之所以将他接到胪滨府附近住,就是因为知道达赉湖水位还得漫扬,未来百年间陆续扩大。

    老牛破车的,还有一身的风湿病,就别在湖边上嘚瑟了,哪天眼睛一闭再也睁不开岂不糟糕。

    达赉湖是湖面扩展的厉害,但实际上水位没有增加太多。

    湖长30公里,宽15公里,从湖边向湖中心走,走很远都处于1米水深。

    赵传薪来到湖边,看见了新巴尔-虎左翼副总管阿裕喜,带兵在此看守,而周边一个捕鱼的人也无。

    看见了赵传薪,阿裕喜屁颠屁颠上前:“见过知府大人。”

    赵传薪点点头,看着发黑的湖水,问:“这里视野并不开阔,你们平日里能看的过来吗?”

    或许因为湖水是近几年开始漫扬,覆盖了原本的草地,导致湖水看着很黑,但实际上并没有特别浑浊。

    只是怕水的估计不敢下去,尤其是深海恐惧症患者,会担心里面跳出什么怪物来。

    湖边有芦苇荡,有很高的枯萎的水草,加上湖岸形状曲折,如果有人藏着还真不容易察觉。

    阿裕喜说:“目前只有这样,但长久来看,或许还会有偷鱼的人。”

    毕竟湖岸线太长了。

    赵传薪见他们连帐篷都没有,就这么杵着,脸和手冻的彤红。

    想了想说:“如果给你们造一些岗哨如何?”

    至少不会受风吹日晒之苦。

    骁骑校珠尔莫特摇头:“知府大人,近年这湖有些古怪,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上涨,建岗哨会被淹没。”

    赵传薪笑了笑:“这就叫因噎废食,淹没也得盖,我给你们盖,你们这样冬天会冻死在这里。”

    众人听了,十分感动。

    阿裕喜还是说:“知府大人,盖岗哨过于铺张,不必浪费,府衙各处都要用钱。还不如将没收的俄人草垛,分发给各旗穷苦牧民以资生活,我等辛苦些不算什么。在庚子年动乱以前,内地但有战事,我们五翼八旗的牧民,光是捐献朝廷马匹,每年陆续可达数十万。动乱以后,我们的牲畜数量折损的厉害,目前牛马羊驼加起来,也不过百万之数。因被俄民占地,衙门放垦,放牧草地更少,许多牧民到了冬天,家里牲畜饿死许多,惨啊……”

    赵传薪骤闻数字吓了一跳。

    每年数十万匹马是什么概念?

    他不确定问:“你说的是每年数十万匹?”

    “是。”阿裕喜汗颜,明明说的是草垛,怎么就绕到了数字上面?难道说知府大人不想给?

    赵传薪这才说:“官货局发放救济票,没通知么?”

    “额……倒是通知了,但我们不明白是什么意思。”

    赵传薪点上烟说:“每牛录中,有生活困苦者,可由佐领牵头,去总管那里开文书,证明生活困难。总管、佐领同时作证签字,可去胪滨府开救济票,再去原俄民居住区领取草垛,找看守草垛的巡警核销收回。”

    听着好像麻烦,但这是必须走的流程。

    一来可以防止随意认领,比如用苹果四件套听演唱会的却领助学金的选手……

    二来要是五翼八-旗每个牧民、汉民都去胪滨府认认门。

    不能让百姓怕官,要让他们多去,路途远的吃饭住宿,路途近的购物,届时满-洲里算什么,都是弟弟……

    珠尔莫特诧异:“原来这便是救济票?知府大人,救济票长期发放吗?”

    赵传薪瞥了他一眼:“贫困属实,可以去领,没有草垛还有别的资助。但模棱两可,或干脆滥竽充数卖惨者,佐领和总管有连带责任,一经查实,呵呵,我赵传薪是啥脾气你们了解的,胪滨府没一粒闲粮!”

    珠尔莫特吓了一跳,摆手说:“知府大人言重了,我没那个意思,我们旗保证不会出现这等情况。”

    ……

    要说凄惨,张寿增也听闻了些惨剧。

    张寿增去了一趟满-洲里。

    因为吴萨缔派人给他送来了一批照片。

    张寿增带着照片回到了胪滨府,给了姚佳看。

    为何给姚佳看?

    因为照片上是饿死的俄民,还有没饭吃饿的奄奄一息的沙俄孩子。

    胪滨府没收了俄民草垛、粮食、牲畜……致使许多俄民没了生计和积蓄,回国后无比凄惨。

    吴萨缔给张寿增带来了一句话:“你们这些地方官,还有一点良知吗?”

    张寿增脸色郁郁,将这话说给了姚佳听。

    他心里很不好受,虽说那是俄民,但他们只是普通的百姓。

    谁知,姚佳冷笑连连,同样从兜里掏出一沓照片:“你看看这个。”

    张寿增接过看了,照片上是鄂博石堆上的尸体,卡伦喋血的士兵,瘦骨嶙峋的孩子,坐在地上哭泣的牧民妻子,被沙俄士兵宰杀的牛羊……

    “这……”张寿增懵了。

    姚佳冷笑:“这是我花大价钱购买的,在庚子年,俄人和日本人拍摄的照片。你觉得他们惨,别的不说,就拿索伦部作例,他们被迫向海拉尔城南迁徙,只能在海拉尔河南北放牧,因在铁路旁,俄民还要跟他们抢割羊草,你可知这些年冬天饿死多少牛羊?冬天冻死了多少人?”

    “……”

    张寿增默然无语。

    最后也只是叹了一口气。

    他很想感叹一声: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但觉得说出来会挨骂。

    姚佳冷哼一声,啐了口唾沫,双眼爆出冷芒:“啊……tui!告诉你一句话,记住了——罪在当代,功在千秋!为此,哪怕让他们亡国灭种在所不惜,死几个人算个几把,怎么没把他们全饿死!”

    “……”

    张寿增发现,这位姚总办混不吝和冷血的劲儿,和赵传薪也有的一拼。

    也不能说张寿增错,他只是善良而已。

    ……

    赵传薪在达赉湖没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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