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一章 痛苦的根源

    第三百七十一章 痛苦的根源 (第2/3页)

从此有了金兴欣的农村妻子的影子。

    金兴欣虽然结婚多年,正在攻读博士学位,研究植物生理学,对女人的生理却有着有异常独到的理解。他认为:“月经前三天和月经后三天是危险期,其他时间都是安全期。”他在北京的一所学院攻读博士学位时,曾以这样的女性生理知识使他的妻子有了两个女儿后,又第三次怀孕。他觉得确实无力抚养第三个孩子,就在假期里陪妻子去做了人工流产。那时妻子已经怀孕六个多月了,引产下一个已经成形的男胎。农村妻子虽然对他百依百顺,但十分委屈,她只给金兴欣生过两个女孩,心里因此一直有愧,好不容易怀上了一个男孩,又给流掉了。她对因大月引产而受的苦不置一词,只是流着泪对金兴欣说:“你命里没有儿子,不然你怎么会一定要打掉自己的儿子呢。”金兴欣一方面懊恼被打掉的儿子,另一方面又庆幸不必再负担第三个孩子。

    吴寒雪没有过性经验。金兴欣向吴寒雪传授他对女人的生理知识时,吴寒雪觉得不对劲,与她已往读的书上说的好像有些不一样。但手头无书,觉得争辩不过这位结过婚男人。金兴欣说他实验室的抽屉里有一本有关性知识的书。吴寒雪就建议他拿回住处来。那是本图文并茂的科普性读物。看完那本书后,吴寒雪说,幸亏我看了一下书,要是按照你对安全期的理解,我可要被你害惨了。金兴欣也对自己的博学感到惭愧,但嘴上还是说:“我以为我就是把书拿回来,你也未必肯读,因为你是一个非常纯洁的女孩。”吴寒雪说:“我不想有你希望的那么纯洁,这样对我会好些。”

    跟金兴欣好了以后,吴寒雪觉得应该一起出去吃一顿饭,算是个纪念。金兴欣对这个城市熟悉些,极力推荐了一家西餐馆。说他和他的同学们曾在这家餐馆吃过饭,印象很好。他们只点了大众菜,煎牛排和烤土豆加上饮料。吃过饭,招待把帐单拿上来,吴寒雪第一次和他一起外出吃饭,觉得分开付帐有些不吉利,看看金兴欣象似没带足钱,就决定一个人把账付了。帐单来了,三十五英镑。吴寒雪虽有一份奖学金,但平常也不太去餐馆吃饭。但她知道这种情况下该付小费,只是她的钱包里只有五英镑,十英镑的纸钞。此时她有些犹豫,不知该怎么付小费,如果给五英镑的小费,凑个四十的整数,有点太多了。她于是低声问金兴欣有没有硬币零钱,金兴欣说没有。这顿饭就没付小费。吴寒雪想起那位彬彬有礼的招待,心里非常不好意思,在回家的路上,一路走,一路还在想着这事:“我当时可以给他四十英镑的纸钞,让他找三英镑给我。这样,我就给他小费了,而且也没有给得太多。你说呢?一点小费也没给,太不好意思了。”金兴欣说:“没关系,我们没给小费,他们也没说什么。”

    自从与吴寒雪谈过他的婚姻后,金兴欣觉得自己的妻女在吴寒雪面前过了明路。有时也会主动说起妻子和女儿来。他一日对吴寒雪说:“实际上我是合算了。我妻子跟我结婚时,没向我们家要彩礼。你知道,她就等于白白给我了。”吴寒雪也渐渐地觉得,金兴欣看问题的方式极为独特,在跟他好之前她甚至不相信世上会有人这样看问题,把两个不相干的问题搅在一起。她在心里对那位农民妻子既同情又感到歉意。如果不是金兴欣当初的一脸凄苦使她不敢再问下去,她和金兴欣之间不会这样。她听了金兴欣的得意洋洋的话,说:“当然,你总是合算的。我这个人你也是白得的。”金兴欣说:“那不一样的,她跟我结婚了。所以她是完全白给我了。”吴寒雪说:“那就算我是不完全地白给你了。”见到吴寒雪较真起来,金兴欣就讪讪地闭住了嘴。有一次吴寒雪在他的实验室里看到了他女儿和另一个小姑娘的合影,问了一句,这也是你女儿吗。金兴欣的脸上又出现了那种凄楚的神态,说:“这不是我女儿。”吴寒雪问:“那她怎么长得跟你那么象?”金兴欣不说话。停了很长时间,吴寒雪说:“真的,这个小姑娘就跟你是一个模子里倒出来的似的。”金兴欣望着吴寒雪,哀求地说:“别问了,她是我哥哥的女儿。”吴寒雪看了他一眼,没有再问下去,但在看惯了他的凄楚神态之后,吴寒雪不相信他在他的凄楚神态下说的话。吴寒雪想,他可能甚至没有勇气承认自己的亲生骨肉,但吴忌明知他在说谎也懒得去接穿他。她逐渐更多地认识了金兴欣,心里出现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慌,这种恐慌使她有些不知所措,因而对金兴欣也就听之任之。

    对吴寒雪这样的突然闯入他的生活的年轻女子,金兴欣可以有不同的解释。比方可以认为自己才华横溢,能力超群,而且正在攻读博士学位,吴寒雪就象旧小说里的佳人那样,对他的才华极为渴慕,于是专程跨越英吉利海峡,来和他相会,并以身心相许;他也完全可以对这事作出另一种解释。吴寒雪是个不俗的女子,知道他生活中的沉重负担,知道目前他不过是个穷学生,但因为他受过的苦难,吴寒雪还是爱他。金兴欣由于长期接受到别人的怜悯目光,自卑情结极重。如果一个在心里深处十分自卑的人在得到机会时,掂不出自己的份量,一下子变得趾高气扬,倒是说明这个人本身没有精神根基。吴寒雪就给他带来了一个扬眉吐气的机会,他一下子觉得自己从人材到学问都十分伟岸起来。拉着吴寒雪的手在街上走时,金兴欣的自我感觉很好。觉得全城的中国男人都在羡慕他。一时间,觉得自己很有能力,很有成就。心里这么觉得,嘴上也就这么说了出来。“你肯跟我好,这说明我有本事。”吴寒雪听了一楞:“你有本事?”这话使她心里明白,自己成了吴寒雪的一面哈哈镜,金兴欣在这面镜子中把自己照得十分高大轩昂。金兴欣从她脸上的神态知道自己说的话有些过头,改口说:“当然也不能说我有能力。”但这种从未有过的新蹿出的自我感觉,他往往难以压抑下去。他甚至觉得自己连个子都又长出了一节,时不时对吴寒雪说:“像我这样的高个子。”吴寒雪起先根本不想予以理睬,但听多了,也觉得不耐烦,说:“你也真好意思,我从来没嫌你的个子矮,你倒是自己夸起自己个子高了。”

    金兴欣在经历了得手的狂喜,欣赏了同胞们的艳羡嫉妒之后,渐渐地对吴寒雪也不以为然了。当初吴寒雪跟他上床时,并没有扭捏作态一番。在这之后他觉得跟吴寒雪睡过觉,两人关系今后发展的决定权就此移到了他的手中。在他眼里吴寒雪成了一个失身女子,换个国内通用的概念就是破鞋,今后只有吴寒雪哭哭啼啼扯着他,求他不要抛弃她的份儿。金兴欣不是个健壮的男人。尽管他知道吴寒雪在他之前没有过性经验,他对自己的早泄也有些腆然。吴寒雪从来没就此发过什么评论,只是心里觉得她与金兴欣之间的事与书上写的不一样。金兴欣不喜欢用避孕套,因为影响感觉。吴寒雪从来没服用过避孕药,也明确表明不想服用。金兴欣只好用体外排精,以免吴寒雪怀孕。几乎每次在一起时,金兴欣总要强调一下他所做出的最大牺牲,因为排精时如果他还在体内他会更舒服一些。一天,事完了以后,金兴欣对吴寒雪说:“你比失足女子好多了。她们还要钱,你不要钱。谁跟失足女子也不会有真正的爱情。”以吴寒雪对金兴欣的了解,她听了这话已经一点也不生气了。而且她知道没有必要去和他争论什么。她知道这是金兴欣特有的对她表示感激的方式,就象当初把她比作观音一样。用来比较的对象从观音到妓女,背后的思路却是一致的,因为她给他不论在精神上还是肉体上都带来了很大的满足。吴寒雪总算明白跟这位饱受苦难男子在一起是多么作贱自己。她觉得金兴欣根本没弄懂,也懒得去弄懂自己为什么会跟他。他觉得当初就是由他一人决定是否要吴寒雪的。而且,他甚至觉得有很多女子都很钦慕他,他也不必就跟吴寒雪好下去。一天,吴寒雪突然想起了什么似地对金兴欣说,可能有一天你会知道,女子中能像我这样做的人并不多。你信不信?你尽管比我大十多岁,等到你看明白这一点,已经迟了。你现在觉得这一切都太理所应当了。我如果要离开你,连一张字条都没有必要留给你。

    金兴欣心里想,都跟我睡觉了,哪里能轮到她来说不要我。他说直接了当地对吴忌说:“我妻子说的,女的还没结婚就跟人睡过觉就不值钱了。”

    吴寒雪于是发现和金兴欣根本没有什么可以说的话。她知道,有些话她如果说出来,彼此都会觉得无聊。他对童年的忆苦再也不能引起她的同情。看着金兴欣,她想,贫穷和苦难真的可以蚀透人的灵魂,使一个人从根本上变得俗陋。吴寒雪不喜欢象刁钻女子那样,遇事就来一番斤斤计较,唇枪舌剑地战斗一场。而且她觉得,要讨论问题也需要有一定共同的基础,而金兴欣和她之间没有这种基础。很多该说的话都无从说起。第一次一起出去吃饭是她付的帐单。她觉得这没什么,而且金兴欣有农村妻女,比她缺钱。但她反感金兴欣为此接连窃喜了几天的那种神态。吴寒雪的忍让和温顺在金兴欣眼里就象是她对他这个人人格的认同。而实际上吴寒雪对这个男人有些不知所措。她甚至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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