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野送盐神雕助 寒山苍茫佳侣逢

    猎野送盐神雕助 寒山苍茫佳侣逢 (第2/3页)

宽膀猿郑忘见面后,吉凶胜负,音讯全无。

    万一被仇人害死,茅山远隔数千里,自己年幼路不熟,何能飞渡?

    一着急,便急出一身冷汗。

    似这样吊影伤怀,一会儿喜,一会儿悲,一会儿惊惶,一会儿焦急。

    直到天黑,才进洞去,觉得头脑昏昏,腹中也有些饥饿。

    随便开水泡一点饭,就着咸菜吃了半碗。强抑悲思,神志也渐清宁。

    忽然自言自语:“呸!李国蕤,你还自命是女中英豪,怎么就这般没出息?那弘一师祖对爹爹那样大年纪的人,尚肯度归门下,难道我李国蕤这般天资,便无人要?现在爹爹走了,正好打起精神用功。等周叔父回来,上茅山去投双燕世姊;即使他不回来,明年开了春,我不会自己寻了去?洞中既不愁穿,又不愁吃,我空着急做什么?”

    念头一转,登时心安体泰。

    索性凝神定虑,又做了一会内功,上床拉过被子,倒头便睡。

    她连日劳乏辛苦,又加满腹心事,已多少夜不得安眠。

    这时万虑皆消,梦稳神安,直睡到第二天已未午初,才醒转过来。

    忽听耳旁有一种轻微的呼息之声,猛想起昨日哭得神思昏乱,进来时忘记将洞门封闭,莫不是什么野兽之类闯了进来?

    轻轻掀开被角一看,只喜欢得连长衣都顾不及穿,从石榻上跳将起来,心头怦怦跳动,跑过去将那东西抱着,又亲热,又抚弄。

    原来在她床头打呼的,正是那个金眼神雕。

    不知何时进洞,见国蕤熟睡,便伏在她榻前守护。

    这时见国蕤起身,便朝她叫了两声。

    国蕤不住地用手抚弄它身上的铁羽,问道:“我爹爹已承你平安背到师祖那里去了么?”那雕点了点头。

    回过铁喙,朝左翅根侧一拂,便有一个纸条掉将下来。

    国蕤拾起看时,正是孙振与她的手谕。

    大意说见了弘一师祖之后,已蒙他收归门下。

    由师祖说起,才知弘一师祖原是孙振的外舅父。

    其中还有一段很长的因果,所以不惜苦心,前来接引。

    又说国蕤不久便要逢凶化吉,得遇不世仙缘。

    那只神雕曾随师祖听经多年,深通灵性。

    已蒙师祖允许,命它前来与国蕤作伴,不过每逢朔望,要回凝碧崖去听两次经而已。

    叫国蕤好好看待于它,早晚用功保重,静候周叔父回来,不要离开巴山。

    师祖已说自己儿女情长,暂时决不便回来看望等语。

    国蕤见了来书,好生欣喜,急忙去切腊味,只是原有腊味被神雕吃了两次,所剩不多,便切了一小半出来与那雕吃。

    一面暗作寻思:“这神雕食量大,现值满山冰雪,哪里去寻野味与它食用?”心中好生为难。

    那雕风卷残云般吃完腊味以后,便往外跳去。

    国蕤也急忙跟了出来,只见那雕朝着国蕤长鸣,掠地飞起。

    国蕤着了慌,便在下面直喊,眼看那雕在空中盘旋了一阵,并不远离,才放了心。

    忽地见它一个转侧,投向洪桩坪那边直落下去。

    一会儿,那雕重又飞翔回来,等到飞行渐近,好似它铁爪下抓着一个什么东西。

    等到飞离国蕤有十丈高下,果然掷下一物。

    近前一看,原来是一只梅花鹿,业已鹿角触断,脑浆迸裂,掷死过去。

    那雕也飞身下来,向国蕤连声叫唤。

    国蕤见它能自己去觅野食,越发高兴。

    爱那鹿皮华美温暖,想剥下来铺床。

    便到洞中取来解刀,将鹿皮剥下,将肉割成小块,留下一点脯子,准备拿铁叉烤来下酒。

    那雕在一旁任国蕤动作,并不过去啄食。

    一会儿跳进洞去,抓了一块腊猪骨出来,掷在国蕤面前。

    国蕤恍然大悟,那雕是想把鹿肉腋熟再吃。

    当下忙赴后洞,取来水桶、食盐。

    就在阳光下面将鹿肉洗净,按照李铮所说川人腊熏之法,寻了许多枯枝,在山凹避风之处,将鹿肉腌熏起来。

    从此那雕日夕陪伴国蕤,有时去擒些野味回来腌腊。

    国蕤得此善解人意的神雕为伴,每日调弄,指挥如意,毫不感觉孤寂。

    几次想乘雕飞翔,那雕却始终摇头,不肯飞起,想是来时受过吩咐的。

    过不多日,便是冬月十五,那雕果然飞回凝碧崖听经。

    回来时,带来孙振一封书信,说自己要随师祖前往成都一带,寻访明室一个遗族,顺便往云南石虎山去看师兄采薇僧朱由穆,此去说不定二三年才得回来。

    到了成都,如能寻着李铮,便催他急速回山。

    嘱咐国蕤千万不要乱走,要好好保养、用功等语。

    国蕤读完书信,难受一会,也无法可想,惟有默祝上苍,保佑她父亲早日得成正果而已。

    时光易逝,转眼便离除夕不远。

    国蕤毕竟有些小孩子心性,便把在巴山县城内购买的年货、爆竹等类搬了出来,特别替那只神雕腌好十来条腊鹿腿,准备同它过年。

    又用竹签、彩绸糊成十余只宫灯,到除夕晚上悬挂。

    每日做做这样,弄弄那样,虽然独处空山,反显得十分忙碌。

    到二十七这天,那雕又抓来两只野猪和一只梅花鹿。

    国蕤依旧把鹿皮剥了下来存储。

    等到跑到洞中取盐来腌这两样野味时,猛发觉所剩的盐,仅敷这一回腌腊之用,以后日用就没有了。

    急忙跑到后洞存粮处再看时,哪一样家常日用的东西都足敷年余之用,惟独这食盐一项,竟因自己只顾讨神雕的喜欢,一个劲腌制野味,用得太不经济,以致在不知不觉中用馨。

    虽然目前肉菜等类俱都腌好,足敷三四月之用,以后再打来野味,便无法办理。

    望着盐缸发了一会愁,想不出什么好办法来,只得先将余盐用了再说。

    一面动手,一面对那雕说道:“金眼师兄,我的盐快没有了,等过了年,进城去买来食盐,你再去打野味吧。现在打来,我是没有办法弄的啊。”

    那雕闻言,忽地冲霄而起。

    国蕤知道它不会走远,司空见惯,也未在意。

    只在下面喊道:“天已快交正午,你去游玩一会,快些回来,我等你同吃午饭呢。”

    那雕在空中一个回旋,眨眨眼竟然不见。

    直到未初,还未回转。

    国蕤腹中饥饿,只得先弄些饭吃。又把猪、鹿的心脏清理出来,与那雕作午餐。

    到了申牌时分,国蕤正在洞前习剑,远望空中,出现一个黑点,知是神雕飞回,便在下面连声呼唤。

    一会工夫,飞离头顶不远,见那雕两爪下抱定一物,便喊道:“对你说食盐没有,你如今又不大愿吃鲜肉,何苦又去伤生害命呢?”

    言还未了,那雕已轻轻飞落下来。

    国蕤见它不似以往那样将野兽从空掷下,近前一看,原来是一个大蒲包,约有三尺见方,不知是什么物件。

    撕开一角,漏出许多白色晶莹的小颗。

    仔细一看,正是自流井的上等官盐,足有二三百斤重,何愁再没盐用。

    欢喜若狂,忙着设法运进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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