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5章 李广案终(万字章)

    第205章 李广案终(万字章) (第2/3页)

,省去了朕不少麻烦。

    他开口道:“罪宦死不足惜。民间纷传,李广私藏了邋遢道人的《长寿经》。”

    “这种荒诞不经的谣言,朕是不信的。”

    “常风,你去李广府邸,好好搜查一番。若搜不出,则可正人心而靖浮言。”

    弘治帝好手段!

    其实,李广这些年大肆敛财,弘治帝不管不问,不光是因为张皇后护着李广。

    另一部分原因弘治帝将李广当成了一头猪。

    猪嘛,养肥了才好杀。

    弘治帝并不贪财,但他需要海量的银钱实现自己的政治抱负——让国力蒸蒸日上,天下太平,百姓安居乐业。

    李广的家财,自然是弘治帝实现政治抱负的无数垫脚砖之一。

    但弘治帝又不好在曾经的心腹太监自尽翌日,立即授意常风抄他的家财。那会有贪财好货之嫌。

    于是弘治帝编了一个理由,让常风查找奇书,破除流言。

    找奇书只是一个明面上的由头,查抄李广累以巨万的家财才是真正目的。

    弘治帝太鬼了。

    常风亦是个鬼精。他立马领会了弘治帝的意图。

    常风拱手:“臣常风领旨。”

    抄家是常风的拿手本行。

    他带着查检千户所在京的七百袍泽,浩浩荡荡来到了李广的外宅。

    石文义笑道:“常爷,成化二十二年,我便是您手下的抄家学徒。”

    “今儿您老只管喝茶吃点心,跟徐爷、钱爷闲聊。”

    “抄家的事儿您交给我。我给您露一手。也省得袍泽们私下讥讽我是个只会迎来送往的‘大伙计’。”

    常风笑道:“好。今日看看我十三年前带出来的徒弟抄家手段如何。”

    李广的外宅顶的上大半个王府大小。分为五院。宅邸之外还引了玉泉山的水作为环府溪。

    常风跟徐胖子、钱宁坐在中院的石亭之中,喝茶闲聊。

    钱宁道:“李广死了。司礼监秉笔缺员,坤宁宫管事牌子也空了出来。”

    “我觉得,张永张公公有可能进司礼监。刘瑾可能接任坤宁宫管事牌子,跻身太监之列。”

    常风道:“公公自古好威名啊。不过张公公的威名不是假威名,而是真威名。”

    “他天生勇武,颇有领兵之才。王恕、马文升曾评价他是‘壮士张’。”

    “司礼监里多个懂带兵打仗的秉笔,远强过多个只懂勾心斗角,聚敛钱财的秉笔。”

    徐胖子插话:“张公公的确勇武。我艸!上回在东厂演武场,他开了一张五石弓。”

    “我这个锦衣卫里出了名的二百多斤的大力士都自愧不如。”

    张永无论人品、能力都是公认一等一的。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张永最好的朋友是远在陕西养马的杨一清。

    常风笑道:“至于刘瑾。他六岁入宫。在宫里当了整整四十多年差。前三十年一直官途不畅。”

    “这一回,也该轮到他官运恒通,晋身太监了。”

    钱宁笑道:“刘瑾是常爷您的老侄子。他升了官,您脸上也有光啊。”

    常风微微点头:“是啊。我们都是老内相的人。我巴不得他风风光光的。”

    徐胖子边啃着一颗油果子,边说:“刘瑾拿着糖糖是真不错。去年夏天糖糖随口说馋油炸知了。”

    “刘瑾堂堂一个宫里的监丞,竟大热天顶着大日头,扛着裹面筋的长竹竿,满皇宫给糖糖黏知了。”

    “最后攒了五百个倒霉的知了,放在冰鉴里,送到了郡主府。”

    常风感慨:“刘瑾嘴上称糖糖小姑姑。其实我心里清楚,他把她当成了女儿啊!”

    众人闲聊了一个时辰。

    石文义兴冲冲的走了过来,手里拿着厚厚四本账册:“常爷,李广这厮真是毫不避讳,他收受贿赂也好,与民争利也罢,全记了明账。”

    常风接过账册翻了翻,上面都是某年某月某日,某官送“白米”若干石,“黄米”若干石之类。

    朝野皆知,这是给李广行贿的隐语。白米是白银,黄米是黄金。

    常风道:“让丁大算盘过来。统下总数。”

    司账百户丁大算盘走了过来,常风给他让了座。

    丁大算盘放下吃饭的家伙,算盘珠拨得飞快。

    尽管丁大算盘业务娴熟,李广海量的纳贿账目还是让他算了整整一个时辰。

    一个时辰罢。丁大算盘一指算盘珠:“李广家财,银子总数三十一万两。黄金一万两。”

    常风吃惊不已:“这么多?”

    要知道,成化二十二年时,常风从蔡侍郎府邸抄出三万两赃银,都算是天文数字了。

    那时皇帝的内承运库不过存银三万两而已。

    自弘治帝登基后这十二年,大明现盛世光景,江南商业兴起。

    商业兴起导致的连锁反应,便是走私贸易更加猖獗。

    数目庞大的倭国白银、西洋白银,流入了大明。导致大明的白银流通量逐年增加。

    饶是如此,一个司礼监秉笔敛银几十万两,还是有些耸人听闻。

    徐胖子惊呼:“我艸他娘的。这李广真能捞啊!”

    李广这么大的府邸,抄起来自然费劲。

    整整一天,石文义只完成了“抄家八藏”中的窖、壁、檐三藏。

    抄出银票、现银共计五万两,黄金一千两。

    距李广的账目数字还差得远。

    傍晚时分,常风安排好值夜事宜,刚要离开李广外宅回家,内阁阁员李东阳来了。

    李东阳朝着常风一拱手:“常爷,你发财啊。”

    常风笑道:“这话可不能乱说。是朝廷发财。”

    李东阳点点头:“对,朝廷发财。怎么样,抄出了多少银子?”

    常风答:“银票、现银五万。黄金一千。”

    李东阳一拍手:“噫!好!今年春,鞑靼小王子有侵占贺兰山之意。西北军情如火,需要海量的军饷钱粮。”

    “这笔意外之财,能解一解户部的燃眉之急。”

    常风问:“皇上有旨意,将李广家财没入太仓国库嘛?”

    李东阳正色道:“皇上口谕。罪宦李广府邸金、银,尽数入太仓国库。其余田产、珍宝等项,一律变卖,亦入国库。”

    常风惊讶:“一两不进内库?”

    李东阳发自肺腑的说:“当今万岁是千古明君。从不考虑内库存银的多寡。只考虑国库。”

    “常风,你真有本事啊。一天就抄出白银五万,黄金一千。不愧是抄家总旗出身。”

    常风微微摇头:“这点钱,只是李广家财的一小部分而已。我们抄出了一本总账。”

    “总账上记录,李广家财白银三十一万两。黄金一万两。”

    李东阳听到这个数字,狠狠的挥了下拳头:“巨蠹!”

    常风道:“李阁老,明早您先让户部派人,将已查抄出的银钱交割。”

    “我向内阁保证,三日之内,李广家财一两不差,全部交到国库。”

    自古以来,FLAG都是不能乱立的。

    翌日,梁藏、井藏、粪藏查抄完毕。又得银五万,黄金两千两。

    第三日上晌,板藏、翻明财、异藏查抄结束。得银三万。

    跟李广家财的账面数字还差了十八万两白银,七千两黄金!

    常风有些发急,他亲自下场,重新走了一遍八藏的抄家流程。

    然而却一无所获。

    常风大惑不解:“难道说,李广的财产有一部分藏在了其他地方?”

    钱宁建议:“是不是问问谷大用?”

    常风点头:“嗯,去把谷大用找来。”

    不多时,谷大用来到了常风面前。谷大用故意带了一条绣着莲荷的腰带。

    常恬在郡主府闲着没事儿就爱绣腰带。一个月绣十几条送人。莲花、荷花图案,是“常恬造”的标识。

    谷大用投靠了刘瑾。刘瑾送了他一条常恬绣的腰带。并吩咐他,见锦衣卫常爷的时候换上。

    常风一看这腰带,便明白谷大用如今已是刘瑾的人。

    常风问:“谷公公,你伺候李广多年。他的家财,是否有一部分藏在他处?”

    谷大用如实回答:“常爷,李广的家财都藏在这座外宅之中。他很自信,认为自己绝不会倒台。从未想过会有被抄家的一天。”

    常风皱眉:“这就怪了。整整十八万两银子,七千两黄金。能藏在哪儿呢?”

    “银子可能换成了银票,银票好藏。可大明的钱庄是不纳存黄金的,没有金票一说。”

    “那么一大堆黄金哪儿去了呢?”

    谷大用道:“李广这人视财如命。凡涉及金银之事,从不对我说。”

    户部派来的郎中对常风说:“常爷,三日之限是您自己说的,并非皇限。我看今日我们户部的人先回去,明日再来吧。”

    郎中的眼神仿佛在说:细狗,你行不行啊?

    常风道:“成!高郎中先请回。”

    石文义问常风:“常爷,怎么办?”

    常风答:“这回在户部的人跟前跌了面子。跌面子是小,脏财抄不齐是大。”

    “没办法了。只能加人手,掘地三尺。明日从卫里再调一千名力士,跟查检千户所的袍泽一同细细的搜。”

    日暮不抄家,这是锦衣卫的老规矩了。

    常风回了府。常恬领着仪宾黄元,回娘家用晚饭。

    常风问常恬:“没把健健带来?”

    常恬答:“健健还小,不能吹风。在府里由奶娘带着呢。”

    刘笑嫣道:“菜都上齐了,就等你这个一家之主了。快去饭厅,边吃边说吧。”

    一家人坐定。

    常风随口道:“今日算是在户部的人面前折了。三天竟没抄齐李广的家财。”

    “也幸亏李广留下了一本总账。不然抄家就结束了。十几万两银子,大几千两黄金从此要不见天日。”

    刘秉义道:“你亲自去抄家,竟没抄齐?”

    常风微微点头:“是啊。不知李广是不是有八藏之外的藏银办法。”

    “不打紧。慢慢查、细细搜就是了。搜上半个月,我就不信找不齐李广的脏钱。”

    常恬道:“哥,都回家了,就别说你那些公务了。”

    常风抿了口酒:“嗯。妹夫,你最近在家里忙什么呢?”

    黄元答:“跟江南的文人们写信斗诗。江南最近出了四位青年才俊,诗词一绝。”

    黄元这个仪宾,说白了就是个皇家花瓶,没有任何差事,整日在家舞文弄墨。

    黄元给常恬夹了些菜,说:“那四位青年才俊号称江南四大才子。分别是唐寅、文徵明、祝枝山、徐祯卿。”

    “对了,前日他们来了一封信。说他们四人在河边醉酒,一人一句共作了一首打油诗。”

    “这打油诗着实可笑。我念来给姐夫听听,就当助酒兴了。”

    常风道:“好,你念。”

    黄元笑道:“山上一群鹅,嘘声赶落河。落河捉鹅医肚饿”

    常风问:“第四句呢?”

    黄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