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华夏上空的上帝之鞭

    第一章 华夏上空的上帝之鞭 (第2/3页)

操。

    汉化的南匈奴,一直居住在河套一带,即在贺兰山以东、吕梁山以西、阴山以南、长城以北之地。

    如果对河套这个地理概念没有深的印象,那么教个简单的记忆方法:小学学过地理的都知道黄河呈“几”字形,这个“几”字形的顶端是怎么形成的呢?

    具体是:黄河先沿着贺兰山向北流,由于阴山阻挡再向东流,后沿着吕梁山向南流,这样,北—东—南,就形成了个“几”字形的顶端,活像个套子,故附近地区被称为“河套”。

    再说南匈奴。如何对内附的南匈奴进行管理,是令汉族统治者非常头疼的问题,毕竟,这么一大帮外来人口成群的迁到中原找饭吃,得提供给方舱隔离房不说,还得给地给补助,处理不好将是个极大的社会隐患。

    幸好当时的管理者,是雄才大略的曹操,他深思熟虑后,祭出了笼匈四字管理方针。

    分而治之。

    道理很简单,把他们分开,不就好管了嘛。

    216年,曹孟德对南匈奴这部分外来人口进行了分化,把他们分为左、右、南、北、中五部,为他们办理了中原“暂住证”,分别安置在陕西、山西、河北一带,这样,也就终结了匈奴的单于王朝。

    曹操将匈奴五部各部贵族封为帅,后改称都尉,并亲切的为他们派来了汉人政治委员(司马),对他们进行思想政治教育。

    匈奴人办理了中原暂住证后,逐渐改变了以游牧为主的生活方式,转而与汉人一样,向定居的农耕文明发展。

    定居,从此不再逐水草而居,而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凿井而饮、犁田而食,晴耕雨读、心灯不夜。从此,这帮曾经苍凉大漠上除了放羊就是撵狼的流动逐食者,接触到了磅礴浩瀚的汉文化。

    汉文化,多种哲学思想完美的融合,道家的自然、儒家的仁爱、墨家的无私、法家的严谨、佛家的奉献,具有高度的包容性、蓬勃的生命力和源源不断的创造力,这对匈奴人,特别是匈奴中的贵族子弟,产生了极大的吸引力。

    匈奴五部帅中有个叫刘豹的,被封为匈奴左部帅,居于新兴,即今山西忻州市北一带。刘豹自称是匈奴冒顿之后,因“汉高祖”刘邦曾将汉朝的宗室公主嫁给冒顿,其子孙遂姓刘。

    《晋书》记载,刘豹有个儿子叫刘渊,字元海。比起老子刘豹,刘渊已是匈奴中原第二代,暂住证也变成了绿卡。当然,不同史料之间抬杠是家常便饭,《匈奴史》就认为,刘渊不是刘豹的儿子,因为他出生那年,刘豹已经七十多了。

    这确实是彻头彻尾的抬杠,史载刘渊“姿仪魁梧,身长八尺四寸,须长三尺余”,可见他们家都是祖传的大胡子,大胡子的男人往往能老蚌生珠,譬如,当今的张大胡子。

    无论刘渊是不是刘豹的儿子,但刘渊这个名字,你若翻遍史料,很难找到。原因?

    《晋书》的作者是唐名相房玄龄,“名犯高祖(李渊)庙讳,故称其字焉”,所以史料中见到的一般是刘元海这名字。一人成皇帝,八辈祖宗的名字都是驰名商标,不容得半点侵犯,哪怕仅是重个字。李渊的祖父叫李虎,因此,虎牢关成了武牢关,后赵皇帝石虎也成了石季龙,当然,这都是后话。

    不管是叫刘渊还是刘元海,事实是,由于长期居于中原,且是在跟上层汉人们混,匈奴娃刘渊受汉文化影响极深,已基本被汉化。史载他既喜欢研究《周易》这样晦涩的哲学课本,也喜欢博览《史记》、《汉书》这样的历史课本,学习累了也喜欢翻翻《诗经》这样的诗歌课外读物,积累了丰富的汉文化知识。

    匈奴娃刘渊不仅自己喜欢学习汉语课本,还经常教育其他匈奴人多读汉书:一物之不知者,固君子之所耻也。

    为了更好的学习汉文化知识,刘渊还给自己找了个好老师。此人叫崔游,上党人,即现在的山西长治市人,大名士,湖南省长沙市马王堆一号汉墓出土的丧服图,据说就是此君所撰。

    刘渊继承了游牧民族人特有的彪悍身体,体貌伟岸,又受汉文化熏陶,汉胡结合,使他显得姿仪不凡、气场强大。再加上膂力过人、弓马娴熟,真是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的四有新人,深得太原诸名流的推崇。

    公元265年西晋武帝司马炎代魏称帝时,匈奴小王子刘渊正作为匈奴人质的身份留在都城洛阳。后来,有个叫树几能的秃发氏鲜卑人在凉州(今甘肃武威)叛乱,起兵反晋。

    有叛乱就得镇压,派谁去平叛呢?

    刘渊的山西老乡、上党人李熹给司马炎出了个主意:任命刘渊为大将军,率五部匈奴西征凉州,让匈奴人与鲜卑人火拼,即可避免汉军损失,又可削弱异族势力。

    这个方案看起来不错,其实,却是个馊的不能再馊的主意。

    曹孟德好不容易把匈奴人给分化成五部,你再把他们集合起来归一个雄才大略的人管,再让他们一起去打仗结成血的战斗友谊,这简直是,别人编马鞭你送牛皮—找抽。

    大臣孔恂看出了其中的隐患,赶紧制止司马炎:树几能凉州造反并不可怕,可刘渊这小子若能平了凉州,干掉树几能,才是凉州真有难。他这一去,如蛟龙得云雨,绝非池中之物了。

    就凭这点见识,孔恂就没白瞎他老孔家的姓。司马炎信了老孔,没让刘渊去,而是改派了三国单挑第一人文鸯去镇压。

    孔恂只是坏了刘渊单独带兵的好事,接着,又出来个更狠的。

    司马炎的弟弟,兼司马炎儿子司马衷的连襟,贾充的女婿、齐王司马攸,他直接劝司马炎:不除掉刘渊,咱们以后定不得安宁。

    司马攸之所以如此忌惮刘渊,是因为,他无意中遇到一件令他坐立难安的事儿。

    某日,司马攸经过九曲河滨,看见一帮人围坐在河边喝酒。喝酒就喝酒吧,这帮人还鬼哭狼嚎的,又叫、又哭、又唱。派人上前一打听,原来是刘渊为一个叫王弥的朋友回老家东莱郡(今山东莱州)饯行。

    王弥,乱世枭雄之一,人称“飞豹”,关于他的事迹后叙。

    派出去的人还回报:刘渊这小子在冲王弥哭着发牢骚呢--王浑、李熹等同乡很了解我,屡次推荐我,可有些人却向皇帝大进谗言。我本来就不想做官,这点你知道的(对,都知道你想当),但这些人进谗言,可能会使我葬身洛阳,哥几个再也见不上了。

    其他朋友们也都一边嚎叫,一边大碗牛饮。总共没带几颗花生米,却一个个喝出了茅五泸汾的效果。

    特殊时期公然聚集滋事儿,都是些社会不稳定分子,统统给我赋红码!司马炎动了杀心。

    生死存亡之刻,老乡起了作用。

    大臣王浑(裴楷的岳父),前面所提的欣赏刘渊的太原名流之一,因讨伐东吴时立过大功,深得司马炎信任。王浑与刘渊算是老乡,关系也较铁,向司马炎进谏:我们大晋正要向少数民族表明以诚信相待,用德政使远方之人归附,怎能凭连萌芽状态都没有的嫌疑,杀戮别人送来伺候的人质?这是要显示我们晋朝恩德不广?

    名士就是名士,一番慷慨陈词,冠冕堂皇。司马炎最终放过了刘渊,也最终成就了一个楔进中原的异族皇帝。作为汉人,就凭这点来说,王浑没白瞎他起的这个名-浑。

    历史上成功的枭雄性格百异,可有一点相同,即普遍轻财好施,舍得投资联络感情。如董卓,其发迹的关键,就是靠轻财好施,获得了大批羌族人的强力支持。

    与此对应的反面典型,是“北洋之犬”冯国璋。冯从小生活艰辛,所以对钱看的比较重。当了总统进了京,见中南海湖中的鱼儿们欢快的游来游去的,老冯顿时两眼放光,犹如看见了一条条金灿灿的小黄鱼儿,遂派人一网打尽,送到市场出售。一时,北京各饭庄都在叫卖“总统鱼”。时有对联--“宰相东陵伐木,元首南海卖鱼”。

    “北洋之龙”王士珍做总理时,冯国璋想让他派个人去拉拢广西督军陆荣廷,却又不舍得自己出钱。气的王总理大骂:这件事还不是为他?我一天到晚狗颠屁股垂似的,为的是谁?这一点钱,他还不往外拿。

    也难怪,冯国璋做总统时,被总理、不蓄家财的“北洋之虎”段祺瑞玩弄于股掌之间。吝啬之人,格局往往不会太大。

    刘渊则是这方面的正面典型,他轻财好施、招贤纳士,河北的名流不远千里,纷纷前来拜附。后文有个反面典型“西晋葛朗台”司马腾,因吝啬而丢命,再叙,先看刘渊。

    刘豹死后,刘渊代父为匈奴左部帅,也终于当了官儿。西晋太康十年(289),晋武帝司马炎封刘渊为匈奴北部都尉。

    后来,西晋朝廷又做出个更大的错误决定—任命刘渊为匈奴的五部帅,被分化的匈奴又迎来了一个雄才大略的准单于。

    这是刘渊大难不死后的第一次后福,他的贵人毫无疑问是王浑。长期背运的人一旦转运,好运气会如钱塘江江潮般接踵而至,这可能也是宇宙万事守恒定律的一个体现吧。转运后的刘渊的第二次后福,接着也来了,贵人是?

    人在官场混,首先你得行,然后得有人说你行,最重要的是说你行的人得行。具备了这些条件被提拔后,才没人敢说你不行,而且你说谁行谁就行。这次,说刘渊行的贵人,是前文所讲的西晋官场老油条--杨骏。

    晋武帝司马炎驾崩后,杨骏控制了朝政大权,自然很行。可由于擅权,自知很多人不服。不服?就赏到你服。老杨大开封赏以求收买人心,刘渊也因此躺赚,得到了一串官职,具体是:

    1. 建威将军。东汉云台二十八将之首的邓禹,以及杀虎斩蛟的周处都得过此号。

    2. 五部大都督。意思就是,你还是管你匈奴那帮人。

    3.汉光乡侯。这是个高级职称,刘渊为晋庭寸功未立就被封侯了,西汉身经百战而未封侯的李广若泉下有知,估计棺材板都要按不住了。

    好运带来了喜和爱,刘渊准备叠个千纸鹤,再系个红飘带,迎着好运兴旺发达通四海。但总体上,西晋政权对已归顺多年的匈奴部落,采取的是即拉拢又防备的策略,这是出于“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的担忧。

    这种担忧不无道理。匈奴人血管中流淌着的是自由奔放、彪悍狂野的血液,怎能一直接受寄人篱下的现实?终于,晋惠帝司马衷元康末年,刘渊部下匈奴族人开始不断叛逃出塞,奔向他们祖辈生活的塞外大漠。

    刘渊因此被西晋朝廷短暂的免了官,后被安排到成都王司马颖坐镇的邺城任宁朔将军、监五部军事。

    先被免官后又被交流到异地任职,刘渊心里暗暗吐槽:还让我“监五部军事”,把我的办公室从山西老窝移到河南安阳,如何“监五部军事”?这是赤裸裸的不信任兼歧视!

    歧视?歧视就对了,因为,匈奴人很快就彻底造反了。

    西晋八王之乱爆发后,各王之间忙于互相攻伐,对少数民族的统治力大大降低。刘渊的叔祖父、匈奴五部老干局退休老干部(原匈奴北部都尉、左贤王)刘宣,及时发现了这个造反的好时机。

    发现重大机遇的匈奴老干部刘宣,立马年轻了二三十岁,亢奋之余召集匈奴五部上层贵族开会。会议上,刘宣发表了希特勒式的煽动演讲:当年,西汉与咱们匈奴相约为兄弟(实为翁婿,差辈了),同甘共苦,自从汉朝灭亡以来,魏晋更替,咱们匈奴的单于却徒有虚号,没有国土可言(本来就是投降过来滴),各贵族也逐渐成为了平头老百姓(汉人富贵也不能传三代啊,刘皇叔都被汉朝的“推恩令”推成了卖草鞋的)。

    这段话的中心思想是:咱们匈奴在中原,受委屈了。

    老干部刘宣接着煽动:现在司马氏互相掐起来了,正是咱们趁机复国的大好机会。今我孙刘渊品学兼优,帅呆酷毙,上天如果不是为了光复咱们匈奴,怎么会给咱们降生了这么一个超级杰青、匈奴版韦东奕呢?

    这段话的中心意思是:我孙承天命,造反了,同去同去。

    匈奴的没落贵族们一个个涨红着脸,被老刘的一番话撩拨的热血沸腾:对啊!趁你病,要你命。大匈奴翻盘的机会来了。当场缺席选举刘渊为大单于,并派刘宣的一个叫呼延攸的心腹,到邺城去通知刘渊。

    听完呼延攸所述,刘渊雄心躁动不已,然有喜有忧。喜的自然是自己成了大单于,忧的是,怎么走。

    请假是门学问。老王高中时有个同学,痴迷武术,时值李连杰的电影《精武门》在县城电影院上映,其急得抓耳挠腮,最后实在忍不住,托人向班主任请假—感冒了,打点滴。如愿以偿的过完了眼瘾后回到学校,班主任早在教室恭候:感冒打点滴去了?撸起袖子来,我看打针的针眼在哪里?看完光洁如玉的手腕后,气急的班主任也上演了一场不亚于《精武门》中的功夫表演。现在,刘渊也面临这个问题,如何艺术的请假走?最终,他绞尽脑汁,找了个自认为司马颖不会拒绝的请假理由。

    北归会丧。“死者为大,我想回去看看”。丧制,是汉人极为看重的风俗文化,饱读诗书的司马颖这个汉人一定会准假。

    司马颖是饱读诗书不假,但更饱受过社会的毒打,早被社会中的风风雨雨淬炼成了老油条,他虽然不知道匈奴老干局策划谋反的事儿,却隐约感觉到,刘渊北归,绝不是会丧那么简单。

    不能放虎归山。司马颖在刘渊的假条上批示—世界那么大,你先在这里呆着吧。此事儿再议。

    跟中国人打过交道的都知道,你请托办事儿,对方回答“研究研究再说”,那基本就把给你办事儿的时间一杆子戳到爪哇岛去了。假请不下来,刘渊只好令通讯员呼延攸先回去,通知刘宣等人,让他们暗中召集五部匈奴以及各小民族积蓄力量,加紧准备,伺机而动。

    公元304年8月初,并州刺史司马腾与安北将军王浚联合进攻成都王司马颖。王浚是西晋北方一个势力强大的军阀,关于其生平后文会有专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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