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间幕:战胜自我(二合一)
55.间幕:战胜自我(二合一) (第3/3页)
他一点点地站起身,表情已经变得冰冷,而他自己甚至都没有察觉到这种变化:“当他们用一些不存在的事情指责你的时候,你最好真的做过这些事。”
那人盯着他,说道:“但我没有做过,我没有杀死我的兄弟。”
“那么,你应该杀了他的。”
那人的脸肉眼可见的抽搐了一下,他仿佛被激怒了,脸孔在瞬间扭曲,神情变得极其可怖:“我不是刽子手。”
“是与不是的争论在这场谈话里没有意义,无论你想或不想,命令都已发往你手中。你除了执行以外只剩一个选择,便是抗命。但你接下了命令,同时仍然寄希望于可以用另一种方式解决此事.所以,就像我说的那样,你应该亲手杀了他的。”
那人缓缓握紧手中长剑,染血的泥浆被握碎,如尘埃般顺着手甲的缝隙漱漱而落。他在咬牙切齿,这一点落于聆听者眼中,被看得十分真切。
良久以后,那人深呼吸着,努力地克制住自己,一点点地开了口。
“那我应该怎么做?在他乘船独自一人来找我的时候就将他连人带船一起轰成宇宙中的废渣?他是我的兄弟——”
“——这不重要。”聆听者冷冷地打断。“他越线了,他在研究一些他根本就不应该触碰的东西。帝皇有言在先,且三令五申过,不要试图接触那些禁忌,而他没有听。”
“帝皇对他已经足够宽容,直到确认他真的越线,才下达命令。你明白这意味着什么吗?”
“叛徒必死,此事不必讲理、讲情。他是你的兄弟又如何?哪怕他真的和你情同手足,与你一同长大,他也已经失去了活着的资格。”
“归根结底,这和你认知中的所谓家庭矛盾没有半点关系。帝皇下令杀死他,并不是因为他忤逆了他,而是因为他是一名基因原体。身为原体,就意味着必须要对数不尽的人类负责,可他越线了,假使有一日他酿成大错,你可有想过会有多少人死于他的错误?”
那人怔怔地看着聆听者,手中长剑下意识地越握越紧。他被这一连串如炮火轰炸般的言语打得头晕脑胀,说不出半句话。他仍然想要反驳,但是,在他内心深处,他明白聆听者是对的。
如果聆听者不是正确的,那么这片乱葬岗就不会出现。
“.你赢了。”那人艰难地说。“但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
“问吧。”聆听者平静地说,犹如在下令。
“你亲手杀了他吗?”
“是的。”莱昂·艾尔庄森说。“我亲手杀了他。”
那人低下头,不再说话了。薄雾滚滚而来,将他和乱葬岗一同遮蔽,一个撕心裂肺的喊声从中隐隐传来。雄狮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一幕,心中无思亦无想。
他已经记起了许多事。
他转过身,继续向前行走,速度远超从前。塞拉法克斯跪在他面前说的那些疯话涌上心头,其中一句令他尤为在意——向他们证明。
他们
这些人?
雄狮冷哼着将木棍刺入沙子之中,于一片炎热的沙丘上站稳了脚步。他对眼前出现的这片崭新景象并不意外,甚至还觉得有些厌烦。
如果那些和他一样拥有莱昂·艾尔庄森名字的人都是像前两个那样的蠢货,那他也懒得再做什么口舌争辩了,不如找个地方休息几日,恢复身体,做战斗的打算.
他没时间在这里多耗下去,塞拉法克斯所做的事情已经超越了他对于‘疯狂’二字的认知,雄狮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一个资深的混沌巫师会做出改变时间线这样的狂梦来。
那永恒的一日已非人力所能希求破局之事,帝国付出了那样巨大的努力,不过也只是堪堪维系住这一日的范围,塞拉法克斯又凭什么自认为他可以在其中起到什么关键作用?
雄狮越想越怒,恨不得自己也有那胡作非为般的力量,好回到过去,亲手掐死那个红发的蠢货。
他阴沉着脸朝前走去,将木棍插在腰间,开始脱棉袄。虽说冷热于他而言并不应当成为阻碍,但他现在的身体情况却不可同日而语。他必须保存好每一点体力,以应对接下来可能发生的事
任何事。嗯,自然也包括这种事。
雄狮停下脚步。
“你来得很快。”一个人对他说道。“看样子,相较于那两个意志不坚的弱者而言,你要强得多。”
雄狮仰起头,冷眼打量着他。沙漠的太阳刺目而巨大,那人背对着太阳站在一处沙丘上俯瞰着他,披着白色的长袍,金发束成战士辫,绑在脑后。
此人踏步,屈膝,滑下山丘,声音里带着一股超乎想象的傲慢:“而我和他们不同。”
“不同在何处?你同样也在这里。”
那人笑了,说道:“他们都死于半途,而我不同,我做完了所有事。大远征中,我的军团荣誉最多,征服最广.就连荷鲁斯·卢佩卡尔都同意,应该由我来担任战帅。”
雄狮冷淡地看着他,保持沉默——他不喜欢这种过分的傲慢和盛气凌人,虽然他过去的确有某段时间沉浸在高傲中不可自拔,但那只是一时之事,他从未想过自己会变成这幅引人生厌的模样。
“当然,我最终还是没当上战帅。”那人说着,慢慢地收敛了笑意。“父亲不同意由我来担任这个为我而量身打造的职位,他竟然把它交给了费鲁斯·马努斯.于是我对他发起了决斗邀请。”
雄狮终于皱起眉。
“你做了什么?”
“你听不懂话吗?我要求和他决斗。”
雄狮厉声喝道:“如果帝皇下了旨意,你就应该遵从!”
“凭什么?”那人立即反问。
“大远征时,我从头打到尾,没有一日停息。罗伯特·基里曼忙着在殖民地上建大学和图书馆的时候,我在银河的最远端开疆扩土。洛珈·奥瑞利安对那些愚民大肆传教的时候,我在和兽人决战.费鲁斯·马努斯回归的比我早那么多,他的功绩比得上我的一半吗?每个原体的军团都受过我的支援,而我从头到尾没要过任何人帮忙。我出力最多,功绩最多,凭什么我不是战帅?”
雄狮定定地看他一眼,思维如手术刀般精准地剖开了那些话语中的争辩与不满,将一个脓疮生生挑破。
“你做这些事只是因为想当战帅吗?”
那人慢慢地露出一个微笑,转移了话题:“塞拉法克斯告诉过我,你的思维方式和我有非常大的差别.看样子是真的,但你太老了,我真不知道你要怎么才能胜过我。”
雄狮摇了摇头。
“怎么?你打算认输?”
“我不和弱智动手。”雄狮淡淡地开口,模仿着那股傲慢。“现在,滚吧。”
此话过后,那张令雄狮熟悉且不快的脸上硬生生地扯出了一个可怕的笑容。
“恐怕我得杀了你了,老头子。”
——
扎布瑞尔艰难地爬起身。
他到底被困了多久?帝皇在上,这简直.他还记得自己的动力甲是如何彻底损毁的,但他为何连站起来的力气都失去了?虚弱成这个样子,对于一名阿斯塔特而言,这简直不可想象。
他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那陌生的弧度使他眼角抽搐不已。
塞拉法克斯,你这该被巨兽咬碎骨头的狗杂碎
带着愤怒,他手脚并用地爬向了雄狮沉睡的王座。
他想,塞拉法克斯千错万错,唯有一点是正确的,他的确很忠诚。
曾被宣布为叛徒,逃跑了那么多年.扎布瑞尔从未想过他有朝一日会这样形容自己,但是,事实就是如此。
就像莱昂·艾尔庄森所说的那样——
他抬起头,看向沉睡的原体。
——“忠诚本身便是奖励。”
咬着牙,暗黑天使一点点地向上攀登。他手中还有一枚徽记,此刻,他已别无其他破局之法,唯有尽力一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