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下昂·两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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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3章 下昂·两错 (第1/3页)

    老爷爷挪开身子,依旧侧着一张脸,用拐棍指了指身后:

    “请吧您。”

    何楹虽初来乍到,可还是没有表现出丝毫怯懦,将自己所想娓娓道来:

    “这幅廊心落墨山水,是由彩画高级技师冯庆生老先生绘制的,冯老先生曾经两次参加长廊彩画工程,他的作品是传统的落墨山水,是落墨搭色技法中,表现山水题材的一种技法。颐和园中众多的山水画作中,有很多出自冯老之手,眼前的这一幅可以说是精品。再说这绘制过程”

    她说着,缓缓走到近前,透过颜料已经斑驳皲裂的画作,细细端详半晌,才隐约分辨出一些熟悉的技法:

    “应是用了干湿、浓淡、焦墨,以皴法、勾勒和晕染的技法,来表现山水、石木和花草,而后略施淡彩,一次成活。这本来是最基本的落墨山水技法,可难就难在它不是被画在宣纸上,而是直接画在地仗上。光滑的地仗没有宣纸的晕染能力,所以这种酷似宣纸上作画的效果,只能通过彩画师那只控制水墨浓淡的手来呈现。”

    何楹说完,便又回头看着老爷爷:“所以,落墨搭色又可以说是,苏式彩画中最高级的一门绘画技术。晚辈说的,可有不对的地方?”

    “嗯?你还知道落墨搭色?”老爷爷撇了撇嘴,“那拆垛攒退、作染切活定是难不倒你。那你就说说,这千柱廊中的彩画,哪些用了兼工带写?哪些又用了硬抹实开?”

    老爷爷接连发问,何楹虽疑惑却不敢轻慢,只得又一一作答。

    “兼工带写,是工笔与写意相结合的绘画形式,主要用于花鸟鱼虫的题材,比如张希龄的池子虫草,宋振钢的池子金鱼,就是这种技法。”

    “至于硬抹实开,它是一种先直接涂抹晕色,再按实际写生效果勾画的技法。”她说完,又抬头张望找实例,却不记得石丈亭的哪一幅是这种技法,“我记得使用这种技法的包袱花卉,多数集中在鱼藻轩和石丈亭,只是我.”

    “没找到吧?”老爷爷傲娇地问。

    “是,没找到。”何楹实话实说。

    “硬抹实开,是清光绪年间花卉题材的主要绘画技法!”老爷爷鼻中冷哼,“西宫门包袱花鸟和“玉堂富贵”天花,那是最原汁原味的硬抹实开实例!你既然是学这个的,怎么能不知道这个呢?”

    “您说的对,我记下了,一定亲眼去看看。”何楹说完,就在笔记本上飞速记录。

    她虽不明白为什么老爷爷要这样刁难自己,可不能否认的是,这个看起来再普通不过的老人家,表面是刁难自己,实际上却是给她非大师不能给的提点。

    这点领悟能力,她还是有的。

    所以,面对接下来老爷爷炮火连珠似的提问,何楹还是竭尽全力回答。

    幼时,爷爷让她牢记的古建筑官式苏画施色口诀,在此时发挥了作用。

    “上青下绿、硬青软绿、红邦绿肚、青依香色绿依紫”何楹背诵这些口诀的时候,恍惚间觉得这样的画面似曾相识。

    一样的长廊下,一样的爷孙俩,甚至连题目都一模一样。

    唯独不一样的是。

    爷爷在她背诵口诀后,即便挑出错误,也会笑呵呵地说:“楹楹虽然错了几处,可比起上次,还是有很大的进步。”

    可这位老爷爷,却在自己准确背出口诀后,比出两根手指地冷哼一声:“口诀虽然一字不差,可你有两错,而不自知!”

    何楹不解:“两错?”

    “一来,你以耳代目!”老爷爷声如洪钟,“你只是照本宣科地背别人的东西,却不睁眼睛去看看实例,这不是古建人该有的态度!”

    “可实例不也都是,遵循口诀的原则去画的吗?”最重视形制的何楹,并不觉得自己有错。

    “你都没有去考察,怎么能这么肯定呢?”

    老爷爷仍然侧着脸,终于愿意多说几个字:

    “要说1979年的长廊彩画,纹饰都是在1959年基础上过色见新的,所以这两个时期的箍头施色,没有不同。可是从历史照片上看,排云门两侧第一间长廊的箍头施色,在光绪年间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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